听小秋子说那伙儿人挨了打就跑了,金熙暂时松了口气。便叫来孙廷栋哥儿俩,让他们先将小秋子送回花圃。同时又嘱咐两位表哥安抚下众人,说等那涂二少再去捣乱,尽量先抵挡着莫动手,找个人过来告诉她、等她过去后再说才好。
孙廷栋却是一脸的气愤:“等你去能有什么用处?还不如来一回打一回,打服了为止!你又是个姑娘家,和这种人碰面做什么!”
孙廷钧拉住孙廷栋不叫他再说。这可是京城,不比还在射马岭,绺子里的人说一不二。制止住了孙廷栋,他望着金熙道:“不如你和我们一同去?面对面的交代了大伙儿,比我们转达还有力度。”
金熙无奈的摇头:“我本来打算今儿下了学回来,喊上你们就去花圃的,就为了提前叫大家心里有个谱儿。可谁知道那涂家小子提前动手了,我本来还想息事宁人,也不能够了。因此只好叫你们先过去,我也和你们一同出门,回老宅去一趟。”
她昨儿想得甚好,若只是提个亲,即便非常令她不高兴,她也并不想去老太太和金文清面前给二太太告状。可这涂燕生今儿又跑到花圃里闹事去,不是二太太捣的鬼又能是谁?
如今花圃的事儿在金家已经不是秘密了,就连老太太都知道那是孙樱娘去年夏天来京城时给金熙置的产业。这涂燕生不但早早的知道了金熙回绝了亲事,又能找到花圃去,二太太实在是太过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孙廷栋和孙廷钧便齐齐应了声。佟氏那臭女人,真是该好好整治一番了,小熙跑一趟老宅也好。
而孙廷钧又琢磨了一下,说道:“不如这几天我们也住到花圃去,小熙你回含香馆住几天好了。花圃里多几个人,也好照应,你回了含香馆,也省得我们惦记你这边。”
金熙苦笑:“我若回去住去,不定多少人笑我,说我出来住只知道惹事,惹了事却又躲回去连累别人呢。”
被人笑话丢了面子还是小事,她只怕老太太经了这一场,不叫她再搬出来。与其搬出来轻松了这么久又重回牢笼,还不如叫她流浪街头呢。
“切!”孙廷栋一脸的不屑:“你管她们放什么屁,你不听就得了!当初在金家住了那么一阵子,我倒瞧着你大伯和你爹还有老太太都是明理的,如今出了这事儿,他们肯定能护着你。至于别人说什么都是扯淡,反正别人说了也不算。”
“所以你还是听二驴子的吧,我和二驴子还有小武军去花圃里和路川挤一挤,叫婷真去和华彩一屋睡,人多力量大,且能帮你抵挡一阵子。
你就带着丁妈春分她们回老宅住几天,不把佟氏整治了你就甭回来,也叫你们老太太瞧瞧佟氏都干了什么缺德事儿。”
孙廷钧赞成的点头,金熙也觉得有道理,于是拉着小秋子等他们一下,她喊着春分收拾了些必要的行李衣裳,一行人这才出了门上了老于头早就叫来的车。
陈妈和小丫头叠翠留下了,两个小子启明启华也留下了。毕竟方巾巷这宅子得有人看着,看门的老于头儿也要有人给做饭吃。
几人一起将金熙送出门,老于头儿低声对金熙道:“六姑娘只管回去好好住着,我们这边有人叫门也不会开,除非是咱们家原有这些人,声音我也听得出。”
金熙微笑着点头。这群人与她在方巾巷住了一年多,早就处出了感情,老于头儿说的“咱们家这些人”这句话,更令她有些依依不舍。
大包小包的进了金家老宅,早就有佣人跑到老太太院子里禀报了。往后院儿走时,又遇上了贾姨太太和绿芳姨太太,果然如金熙想的那般,一大套的冷嘲热讽如风般扑进金熙耳朵里。
只是这两位并不是说金熙回来躲事儿——她们也还不知道金熙惹了涂二少,却知道孙樱娘怀了身孕,只等生产之后就要来京城。因此绿芳就拿了这话儿挤兑金熙道:“哎呦六姑娘,这是提前回来给你娘占窝儿来了?”
“四娘说得对啊,娘儿俩占窝儿总比一个人儿管用多了,哦,我倒说错了,等过俩月我娘来了,我们可是娘儿仨呢。”金熙笑着应了声,“我劝四娘也得抓紧了,总是这么孤零零一个人儿,小心哪天连个窝都没了。”
金熙说完这话,不由得为自己的恶毒感到一阵羞愧,旋即又硬起了心肠。她的恶毒,也不过是为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她又不是上赶挤兑人欺负人的那个,更是从来都没想过要做普度众生的观音菩萨。何况有话说得好,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绿芳果然被金熙的话气得半死。十年无出,可是她进了金家门后最深的痛楚,今儿又被这小匪婆子毫不留情的戳了个鲜血淋淋。贾艳丰也是一样的感受,绿芳无出,她不也一样?因此从来都是互相看笑话的两人,破了例的站在了同一战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