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王动作很快。但即便是再快,你也清清楚楚地看见——
他拎着你,回到了战场。
战、战场?
身后的白狼追了上来,你从蛮王怀里挣扎着露出头来,远远便看见了打斗在一起的众人。
你的小师弟就在当中,剑尖袒露,刀锋飞翻。
你不知这蛮王怎的带你回来了!他不是中了你的点魂术应当听你的话吗?
你瞪大了眼睛,想要喝令这野人停下来,但他不仅完全不听你的指令,甚至还掐住了你的脖子。你抬眼,便对上了他鹰隼一样的眼睛。
那一瞬间,你冷汗冒出。
你毫不怀疑,若你再挣扎,他会毫不犹豫地下手掐死你。
不对——不对劲——
你立即反应过来——那点魂术不对劲!你无比确认你这回没弄错咒法,与上回用在小师弟身上的一模一样。因此,如果法术失效的话……
要么这蛮王身上有什么古怪,要么就是……小师弟上回说的话是假的!
你绝望地闭上了眼。不过脑子里刚冒出“小师弟可害惨了你”以及“自己竟然犯蠢了”的念头之后,你忽然又想——
这野人乃蛮族之王,传说中手能举鼎,刀枪不入,铜头铁臂,一柄大刀劈山斩石。这有多少夸张暂且不说,就算是夸张过的,你也知道,凭你自己根本不可能在蛮王手底下逃走。
就算你不用这个法术,他要捉你也是手到擒来。
你一下子不知是懊悔、愤怒还是无奈了。罢了,殊途同归罢了。
你开始转而思考他要捉你回来做甚。
那蛮王口中吹了声口号,清脆悠扬。转瞬之间,他的那匹通体黑白的战马就奔袭而来。他勒着你翻身上马,在你还未想清楚他的目的之前,就毫无征兆地驭马猛冲。
你一下子抓紧了他的手臂,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景致朝你飞速扑过来。身后的蛮王高声朝蛮族众人说了些什么,你便看见所有人都朝你这边看来,接着,蛮族之中爆发出震耳的欢呼。
你心下一凉。
你好像知道这蛮王捉你是要干什么了。
蛮王的战马高大威猛。他非常嚣张地骑着马从你门派弟子中间横冲直撞,撞得好几个人躲闪不及受了些伤。
小师弟回头看见你被掳在马上,怔愣一瞬,随即怒目而视。
而你,在看到他眼中的怔愣之时,便已羞愧地扭过头去不肯看他。
你……你被用来当俘虏、人质了!擒贼先擒王,那蛮王一开始追你这个后排见缝插针撒符咒的小兵,就是为了擒王!他知你是宗门暂时的领头者,此举就是为了挫人士气,涨自己威风。
那蛮族女护卫用中原话道:“小杂种们,你们头头都被捉了,还不投降?”
宗门诸人都迟疑地停了下来,小师弟刚要命令大家后退,就听见了你的大喊。
“不许后退!一切照旧!”
你坚定地看着小师弟,实际上却遍体生凉。
你要强,你从骨子里就要强。这么多年来,你勉强接受了自己天赋平庸的事实,勉强忍受住了那些风言风语。你已经不能再承受更多了。沦为人质反阻宗门任务,你觉得这样还不如弄死你来得痛快些。
“师姐!”
你用尽了力气朝他喊:“照旧!无我如有我,否则你不配执剑!”
你知道这句话对他来说有多少分量,故而小师弟瞬间就明白了你的意思。
南境蛮族屡犯边境,且风俗与中原大不相同。他们信奉异端蛇神,野蛮嗜杀,只认自己族人为“长生圣众”,非其族人则全为奴隶、尸仆。
这些长甲怪物什么来历长且不清楚,更何况它们还全都由刘家村村民所化,但凡有一线希望,你们宗门都会试着净化这些怪物,救活村民。只有万不得已的时候,你们才会直接剿杀。
但若落到这些视他族如蝼蚁且素来以活人炼尸以供驱使的蛮族人手中,这些怪物不知要有多少威力,也不知那些村民会不会本能得救而因此失去生的机会。
你是修真者,他们是手无寸铁的村民。危难来临之际,你要比他们承担更多的责任和风险。
这便是你自小学习的“道”,小师弟这一年多也学的是与你相同的“道”。你在赌,你赌你们宗门的传承是否始终如一,你赌你与你的同门小师弟是否志同道合。
“把这些怪物带回宗门!交予长老!”
你胸膛起伏着,盯着小师弟。
你赌赢了。
小师弟别过头去,高喊命令道:“照旧!不得退后!”
那蛮族虽勇猛,但此行人数不及你们。且捉几只怪物回去炼尸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一次平常的“狩猎”而已。但对你们不一样,他们眼中的“容器”,是你们眼中的“命”。
你们宗门的传承始终如一,没有弟子会在这个时候退却。
你看见你的小师弟冲在最前方,一人抵挡蛮族一男一女两个巨人护卫,身形翻飞。
因此,尽管门中弟子受了伤,但蛮族众人明显懒得在此拼命,你们渐渐占了上风。
蛮王扣住你的脖子,几乎教你难以喘气。但他并没有下死手,只是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你,良久,他笑了下。
他高喊了句什么,随即,蛮族众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你刚觉着喉咙里进了些气,下一刻,胯下的战马就飞奔而起。
蛮王率领部众撤退了。
他们只来得及带走一只怪物,余下皆为你门中所救。
你听见“嗒嗒”的马蹄声,又听见身后愈来愈远的“师姐”的喊声。此时,你被蛮族众人带走,涉身险境,朝不保夕,但你却莫名松了口气。
你没有拖后腿。
你想。
战马行动迅捷,片刻之间,你便出了刘家村,往南方而去。
你焦急地回头看,却被一只大手扣住了下巴。他掰着你的下巴叫你在他怀里抬头,你只看见了他的下巴。
他看着你,说了句什么。你以为他在跟你说话,但你因为听不懂所以只是眨了眨眼。但其实他在跟旁边的部从说话,因为很快旁边的人就恭恭敬敬地朝他垂首回话。
他们说了很多,你都听不懂。你只看懂了那些部从忽然说着说着就诧异地看了眼你。
你完全懵了,只能被迫这样抬起下巴仰着头,一直看着蛮王的脸。
他皮肤黝黑,线条粗野,下巴上有青青的胡茬。他大多时候骑马都不拉缰绳,但这匹看上去威武万分的黑马偏偏在他手底下乖得像猫儿,让快就快,让慢就慢。
你都不知道……你要怎么才能逃走。
按道理来讲,他们都撤了,应当是无需再带着你了。但奇怪的是这蛮王偏偏把你也带了回来。可把你带着,又既不像宾客,也不像俘虏。他们讲话你完全听不懂,你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一路上只能这样战战兢兢地坐在黑马之上,动也不敢动。
过了许久,众人停下来了。
蛮王翻身下马。你满脸茫然地看着周围,但下一刻,你就浑身一轻。
因为那蛮王忽而掐着你的腰,将你整个人抱下了马。
你双脚初初落在地面上之时,还不甚习惯,甚至腿软得歪了一下。
于是,你听见了一声笑。
你抬头,却已看不见蛮王的表情,只能看见他的侧脸。
懒洋洋的,很凶。
你被那个负责翻译的女护卫扶到路边,坐在石头上休息,她还给了你些吃的。
肉饼。
你不确定是什么肉,没有第一时间吃掉。
女护卫冷笑:“不吃就饿着。”
你想着,人在屋檐下,就得先低头。这至少比你想象的生肉要好多了,你总不能真的饿死吧?你闭着眼睛吃了。
肉很腥,味道算不上好。因此你只能麻痹自己的舌头,为了充饥全部都坚持塞进嘴巴里。
女护卫有些意外。她观察了你一下,视线停留在你鼓起的两腮上。
她满意地点点头道:“不错,好好习惯这些。”
习惯?
你嚼肉饼的速度慢了下来。
为什么要习惯?他们还要带着你走多久?
你心下纳罕。接下来,更教你心中七上八下的事情发生了——
这女护卫开始教你蛮族语!
你开始并不愿学,只是那蛮王就站在不远处,肌肉虬结,面如恶兽。
你安静下来,开始跟那女护卫学蛮族语。
一路下来,你几乎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话了,只是自己还不会说。你原还不知他们教你这个是为什么,直到一段时间后,你照例骑在黑马上,身后是蛮王结实的胸膛。
你百无聊赖地低头用手去拨弄他要带上垂落的金饰流苏,拨弄来拨弄去,直到大家又停下来休息了,你才茫茫然回神。
你扭头去看蛮王,他也不下马,就低头看着怀里的你。
你向四周环顾,耳边却听见了蛮王的问话:“找谁?”
你比划了一下身侧女护卫经常待的地方。休息时她就会来教你蛮族语,尽管她脾气不怎么样,但她已经是这里唯一会中原语且能跟你说话的了。
你抬眼看着蛮王。
他……
他捏了捏你的下巴。
“她不在。”
你想问“她去哪儿了”,但你组织了半天,都没说清楚。你张着口咿咿呀呀地发音着,蛮王就只是捏着你的下巴盯着你看,眸如深潭。
就在你着急地用手比划的时候,他忽然用整张手掌卡住你的下颌,迫使你完全仰起头,正对着他的脸。接着,他低头亲了你。
当着所有族人的面,低头亲了你。
吐息粗重,啧啧有声,吸吮了两下才放开。
你傻了。
你最初想要推开他,但很快,你的脑子里就转过来一个念头。
你好像知道他带着你一路过来是想干什么了。
他用拇指按了按你的嘴唇,接着又捏了捏你的大腿和小腹,似乎在市场里估量小猪的重量和肥瘦。
末了,他简短道:“吃肉。”
他跟你说话的时候,会尽量用简单的词。你垂下眸子,心跳如擂鼓。在他再次抱你下马时,你忽然屏住呼吸,然后……
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停住了,抱着你没有放下来。
他看着你,你缓缓将自己的头埋在他的胸膛里,仔细回忆着那本《合欢秘籍》里画的男女交颈缠绵的姿势,挡住自己的表情,捏着嗓子道:“啵、叭……抱,抱抱。”
你发音不准,尝试了好几次才说清楚。
但你觉得这无关紧要。你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因此眼珠子滴溜乱转,只能把脸埋下去避免叫他看见。
你想,那点魂术未必全无作用。那可是《合欢秘籍》里的法术啊,就算小师弟说的效用半真半假……那——
那书上说的总不会是假的吧?“清荡魂魄,塑印记于神识之中”,虽未说明“印记”有何效用,但你想,《合欢秘籍》里的法术,那印记还能有什么别的效用?
八成是……情蛊一类的效用?
不然这蛮王为何忽而作出这副样子来?
你暗自窃喜。若真如此,那与“傀儡”之术也不相上下了,小师弟也不算完全骗了你。
你收了收手臂,抱紧蛮王的脖子,脸颊边能蹭到他太阳花纹耳坠的边缘,金的,凉凉的。
你在试他。
你成了。
他没有如往常一样将你放在地上,而是笑了几声,一直这样单手抱着你坐在了路边。
你坐在了他腿上,被他塞了一个肉饼。你几乎都不觉得肉饼难吃了,因为你正为你的猜测被验证而高兴不已。
就在这时,你身体猛地僵硬了一下。
因为……你忽然感觉到,领口被人拨了一下。
你扭头看向蛮王,就见他也不吃饭,也不喝水,就大马金刀地坐在这儿专注地拨你的领口,拨开……又合拢……拨开……又合拢。
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他的手指时不时会碰到你的皮肤,让你一下又一下细微地打着寒战。
你抓住了他的手指,让他抬起眼来。
你想,他若中了法术,那应当是喜欢你的,喜欢你还不听你的话?
你想要挪开他的手指,但……你还没动,他的眼神就锐利起来了。
你僵住了,本来要推开他的动作在半路拐了个弯,拽着他的手指在自己脸颊边蹭了蹭。
他眯了眯眼,摸了摸你的脸颊。
你松了一口气,还未咽下口中的肉饼,他就颠了颠大腿,叫你滑向他的大腿根。他自己惬意地将手臂搭在你的腰际和臀侧,另一只手接着拨弄你的领口、袖子、头发把玩。
……怎会这样?他怎么喜欢你还不听话呢?
你郁闷地吃饼。
从那以后,你就几乎没有怎么下过马。
他们忽而加快了路程,一路向南行进。你越看越着急,心里担心他们此行要直接回南境蛮族地界。届时,你便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你看着身后紧紧跟着你们的一行部众,想了想,用手抓住了你身后蛮王的手腕。
他的手腕上戴着金护腕,摸上去硬邦邦的。
“等——”
你单个单个地往外冒字。
蛮王低头看着你,你道:“休息。”
他问:“累了?”
你点点头。
他:“还不行,忍忍。”
他似乎并不大打算让整个队伍停下来,反而拍拍你的大腿,让你“忍忍”。
你根本不是“忍不忍”的问题,你想要弄清楚他们想去哪里,趁机找机会逃跑。但他们根本没人告诉你这一行要去哪儿。你问队伍里其他人,他们都不说;你问那个女护卫,她只喝了口烈酒,斜睨了你一眼。
“外族人,想知道得却这么多?”
你哑然。
她继续喝酒,“我不能告诉你,你要真想知道,可以去问王。但是……王不喜外族人,你最好……不要惹王不痛快。”
你能感觉到,不光是她,队伍里所有人都跟她一样对你十分轻蔑。这份轻蔑由于你能坐在蛮王的黑马之上而被掩盖些许,但不掩其本质——
他们自视甚高、藐视外族。
他们都这样,他们的王自不必说,只会变本加厉。
他把你带在身边,估计只是由于中了你的法术的缘故。且就算中了法术,他估计也待你如女奴媵妾般,远不如小师弟听话。
你权衡良久,只能尽量顺着他来,避免激怒他,只待寻得机会逃回宗门。
故而,他叫你“忍忍”,你也只能暂且按下不提。但叫你惊喜的是,没过多久,他们真的拐到了一处隐秘的树林里,并最终停在了一座林中老神庙前。
神庙不小,不似寺庙、不似道观,围墙高大、庙宇古朴轩昂,直立方正,多为石筑,墙上、廊柱上雕刻着人物画像,穿着怪异,你认不出那是他们的信仰的神的形象还是他们的什么传说英雄人物。
神庙之中,驻守着身披长袍的蛮族人,面貌体征与其他蛮族别无二致,只是均手持蛇头权杖,口不能言,沉默着迎蛮王一行人入庙。
你们终于停下来休息了。
你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小心翼翼地从马上下来。蛮王抱你下马之时,你克制不住地“嘶”了一声。他动作稍顿,随机一手将你抱在胳膊上,另一手分开你的双腿,检查你的大腿内侧。
你大惊。
这野人毫无羞耻之心,不仅那日当众亲你、拨你衣服,今日还这样扒拉你的下裳。你下意识夹紧双腿,却听到了蛮王不满的声音。
“别动。”
他低头分开你的大腿,在布料被摩擦的地方摸了摸。
你大腿抖了两下。
里头火辣辣地疼,想是磨坏了。
你身为剑修,修炼时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你早已习惯了。只不过你当真不曾骑马,大腿内侧皮肉实在没经过磨砺,轻易便伤着了。
你本没当回事,仍在苦苦思索怎么能叫他们在此地多停留些日子。就算你找不到机会逃走,能拖到宗门长老来救你也是好的。
但……你忽然瞥见了蛮王的侧脸。
他低头看着你的大腿,一动不动。这么看着,似乎这张线条冷硬的脸,好似也没那么吓人了。
他动作轻微地揉了揉你的腰。
你忽然从中发觉了什么,仔细观察着他,一边瞧着,一边……状似委屈地低下了头。
蛮王抱着你一路绕过神庙前殿,从偏门一路往里走。途中,你看到了一路带着浮雕的长廊壁,每一个院子里都竖立着一左一右两个人身蛇尾的巨石雕像,一男一女,俱是面目狰狞凶恶。
你躲在蛮王怀里,偷偷记下了周围所有的事物。
你们身后是沉默的神庙祭司以及蛮族武士队伍。蛮王一路抱着你,一直进到了神庙深处的屋子里。一进去,你首先看到的,是一张巨大的座椅,以及座椅后厚实的兽皮遮帘。
其他人止步在门口,躬身跪下。蛮王脚步并未有片刻停顿,昂首阔步抱着你掀起兽皮遮帘进到了里侧。
里侧,是一间卧房。这屋子房顶非常高,中央的床塌占地极大,看上去竟柔软万分。
你明明听说的是这蛮族居洞穴,食生肉,如今看来,竟然都是讹传。这屋子虽样式奇特,古朴幽暗,却也舒适自在。
你被放在了床塌之上,只见那蛮王站在你面前,如同一座小山。
你立即想起方才的作态,低头扭过身去作出别扭委屈的样子来。你觑着他的反应,果见他掰过了你的脸,沉沉问道:“不高兴?”
你未说话。
他又问:“疼?”
你仍然不说话。
你只是在试图拿捏他,但……你毕竟还是没有经验,只不过没理他两次,那蛮王就沉默着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他的背影宽阔高大,叫你越看越气。等他离开后,你才泄气地扑在床上,心里想着野人就是野人,不讲道理还凶神恶煞的。待你离开这里,定是再也不回来了。
你立即施法痊愈了自己的小伤口,索性躺在床上睡了过去——你已许久没有睡在床塌之上了。
醒来之时,天已大亮。你竟然从昨日下午睡到了今日早晨。
你刚坐起来,看见枕侧一瓶墨绿色的不明药汁,还没想通是用来做什么的,下一刻,几个面带纹身,皮肤黝黑,身材健美的女人就走了进来。
你吓了一大跳,磕磕绊绊地问她们是谁。她们打量了一下你,忽而一齐笑了。其中一个弯腰攥住了你的脚腕,低头不顾你的挣扎亲吻在了你的脚背上。
她的语气带着些许戏谑,对你笑道:“尊贵的王后,请允许我服侍您起床。”
王、王后!
尽管你蛮族语学得不怎么样,但也能听清楚这个词汇。
你大惊,问道:“什么王后?”
她们动作很利落,将你从被子里剥出来,就开始为你洗漱。
“你,即将成为我族王后,这是我王之命,强者之旨,无有不遵。”
你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且不说那蛮王何时忽然要娶你做什么“王后”,就是蛮族这仇视外族的传统,你也觉得这听起来荒谬极了。你以为他不过是要以你取乐,不想他把你带回来竟然真的要成亲?
真的成亲?
你问:“为何!怎会如此!”
你还要回宗门,怎可绊在这里?
她们只是道:“母神与父神将赐福于我族王与王后,结合礼由大祭司主持,就在五日之后。”
你不敢相信。
你想要去见蛮王,但他这几日都并未出现。你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找你熟识的女护卫,但待你问出你的疑惑时,却只能失望地听她道:“我族强者为尊。王为最强者,王之命不可违抗。王娶谁,谁就是王后,无可争辩。”
你终于再次认清了这个族群。他们只认力气,谁最厉害,谁就是王。最厉害的“王”自然无需其他任何多余的修饰,他想娶谁就娶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他还是最强的那个,就没有人会质疑他。
只是……一旦他被打败,新的“王”就会取代他,将他杀死。
野兽一样的族群。
你想起了他带着你骑马,叫人教你蛮族语,让你多吃肉……你忽然懂得了女护卫第一日对你说的“最好习惯”是什么意思。
你绝望了。
你当真被当作是待嫁的新娘,洗漱、打扮……一直到了第五日。你始终没有见到蛮王。
你焦躁不安,才最终在结合礼那日,见到了远处的蛮王。
他们的成亲之礼,简单得多,男子角斗,女子比刀,最后热热闹闹地一齐喝酒跳舞唱歌。你穿着着奇装异服,跪在女蛇神石像之下,蛮王单膝跪于男蛇神石像之下,抚摸着自己的胸膛。
你小心地觑着他,忽而被他发现,扭头过来盯着你。
你立即低下头去。
直到深夜,你才等到了喝过了酒的蛮王挑起兽皮遮帘,低头走了进来。
屋内灯火黯淡,打在他的脸上,叫他的铜色皮肤显得愈加深。
阴影落在脸上,他站在门口看了看你,忽然抬脚向你走来。
你向后退缩了。
他看清了你的动作,忽而问道:“怕?”
带着些酒气。
你谨慎地盯着他。
于是……他就这么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解开了腰带。
裤子掉落,他精壮的身体赤裸着,带着青色的纹身,只有手上、耳边、小腿上的配饰仍然叮叮当当地响着。
你瞪大了眼睛,就见他坦然地走到了你面前,与小师弟相似又不相似的东西十分显眼。
他捏住了你的下巴,问道:“这么怕?”
他垂眸俯视着你。
“怕,还敢同我求欢?我以为你胆子很大。”
求、求欢?
你几乎说不出这两个字。
你何时求……欢了?
似乎你的眼神泄露了你的心声,那蛮王笑出了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你,单膝跪在床塌之上,伟岸的身躯笼罩住你。
“在那个村子里,你指使雪原狼咬我,却被我甩开。就在那个时候……你忽然向我求欢。”
在、在村子里……
你忽然想起来!点魂术!
你那时用了点魂术!
怎么……怎么他会说那是在“求欢”?小师弟先是说那是傀儡术,你后来又猜测那是情蛊一类的术法。但现在,这蛮王却说,你在……求欢?
怎么回事?
你道:“那是点魂术!”
他道:“我不认得你们那些法术,我也不必认得。但我乐意跟你交欢。”
你躲开了他的手,“你……你既不认得,又怎么说我是在求……欢?”
他挑了挑眉,笑得恣意。
“当然知道,我听见了。”
“听见……什么?”
他道:“听见……你说你的口水很好吃,我可以尝尝。你叫我别追你,放你一马。你说你不想同我打架,你想同我睡觉——”
“你瞧,”他拉着你的手摸到了自己的额心,那里闪烁着印记,“你留下的东西还在,叫我……还想吃你的口水。”
他似乎不懂得羞耻,直言不讳道:“张嘴,我要吃了。”
点魂术!
点魂术!
你就知道,那《合欢秘籍》里的法术能是什么正经法术!
你尚且还在愤懑于小师弟那次故意误导你,叫你以为这法术可以行傀儡之术,才致今日之局面。但眼下的境况,却不容你陷于愤懑之中。
你瞧着面前的蛮王,脑袋里迅速转起来。
你本是脱离凡俗尘世的修真者。修真者大多独行无伴,就算结交伴侣,也无甚仪式,不过相伴修行罢了。合则成,不合则离,无甚约束。
故而这凡俗的成亲礼于你来说并不算什么。你只是在想……这于你来说是否是个……机会?
你抬头看着他,问道:“为何……娶我?”
既然那点魂术并无迷惑人心之效用,他又为何娶萍水相逢的你?你是外族人,更并非什么玄女天仙,身上没有可图的奇珍异宝,也没有高深的修为。
无貌无才,你心生疑惑。
他却只道:“你说你想跟我睡觉。”
你茫然地看着他。许是你的表情看上去太傻了,他笑了,捏了捏你的下巴。
“我答应了。”
他似乎不懂得绕弯,答应了睡觉就要成亲,这在他的脑子里没有任何问题。
你心里暗骂道这野人行事没有定式,偏偏人又厉害得很,体术、法术都是你望尘莫及——
想到这里,你忽然顿住了。
你缓缓抬头,一寸一寸看向他,手从他的手掌摸到了他的脉门。
他任你动作,仿佛完全不怕你对他做什么,甚至还无所谓地冲你笑。
“摸什么?”
他低头看着你,问道。
你自知瞒不过他,实话实说道:“看看你内力厉不厉害。”
蛮王问:“为何要看?”
为了看看他值不值得双修。
你随口编造道:“我……我喜欢厉害的男人。”
蛮王哈哈大笑。
下一瞬,你的眼前天旋地转。你整个人趴伏在他身上,手掌下是柔韧健壮的肌肉。
“就应该这样。你的那个小白脸,不够格。你怎么看得上他?”
你检查过了他的经脉,心下十分满意。
你既逃不出去,不如趁机涨一涨修为。总归你的宗门不会抛弃你,二长老不会抛弃你。
你在他身上坐了起来,照着上一次与小师弟的经验向臀后摸。
他什么都没穿,故而你很快便摸到了那东西。
你听见他低低的笑声。
你以为,你有了一次经验,怎么也会比上一次强一些。但事实证明,你没有任何长进。
最开始,你自己照着上回的经验一步一步来。你记着小师弟要你摸一会儿才会变直、变大。但……这蛮王却完全不同,你甚至只是碰了一下,就惊讶地感觉到手里握着的东西迅速胀大,滚烫地竖在你手心里。
他紧紧盯着你,手掌枕在脑后,哑声催促道:“快。”
他比小师弟还心急。
你撇撇嘴。
他着实急,不但心急,别的也很急。
他人九尺有余,就连身下的性器也格外粗大。你连头也放不进去,试了几番,反而把自己弄生气了,愤愤地锤了一下他的小腹。
你的力道并没有叫他生气,他反而很开心地笑了,坐起来拍了一拍了一下你的后臀。
“脾气真大,我的兵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他们都没有你脾气这么大,还敢打我?”
你心虚地不敢看他,却被那硕大而光滑的头部反复滑开弄得没耐心起来。
你坐了几次,都没成功。
于是,一只手握住了你的手,连带着也握住了他自己的性器。
“我的小勇士,来,放手,自己把小屁股掰开。”
你实在弄不进去,只好依言自己稍稍扒开了些,怀疑地问道:“你……”
你想问“你可以么”,但下一刻,你的话就卡在喉咙里了。
他可以的,他也成功了。
他像是手握长枪一样,斜靠在床头,扶着自己的东西一寸一寸往里钉,腰臀至大腿的肌肉都绷紧得如同烙铁。
你下意识去捂自己的肚子——你恍惚觉得那里胀得似乎撑起来了。
但那只是你的错觉,你抱着肚子低头去看,仍然只看到了平坦的小腹。
还有一点点软肉的弧度。
他握住了你扶着自己肚子的手,问道:“摸什么?肚子胀?”
你咬着嘴巴点点头。
他坐起来,仍然比坐在他腰上的你高。他握住你的腰,沿着腰线向上摸,一直摸到了……
你胸前。
“唔!”
你惊呼一声,因为他忽而捏住了你的前胸,并趁你分神之时一举挺腰插进了最深处。
你的大腿都在打颤。
这回,不是错觉,你的肚子确实稍微鼓起了一点弧度,是被撑出来的。
一只粗糙的大手摸了摸那里。
“不经操。”
你恍惚听见了这么一句话,下一刻,那烧红的楔子一样的东西就不管不顾地在你体内动起来了。
你完全失去了主动权。
野人就是野人,他穿着衣裳时,尚且装模作样地像个“王”,但脱干净了后,他便完完全全是个未开化的野兽。
你抱着自己的肚子,颠簸地坐在他身上。你只能听见他粗重的喘息,如同猛虎露着獠牙在你耳边低吼。你恍惚间以为他要咬死你、或是吃了你,你下意识躲开他。
但他立即掐着你的腰将你拖了回去。
他跪在床上,双手掐着你的大腿,肥软的腿肉被勒得凹陷下去。他伏在你身上,漆黑的眼睛带着兽性一般盯着你看,腰腹精壮有力,一下一下好似永远不会疲惫。
他什么都没穿,你便只能伸手抓住他耳边的太阳花纹耳坠,断断续续道:“撑、好撑。”
蛮王摸了摸你的肚子,什么都没说,只是低头猛地吸了一口你的胸。
“奶子真嫩。”
他笑了声,单手拖着你的臀将你整个人抱起来,转了个方向叫你背对着他。
你扶着他的手臂,只能听见他在你耳边道:“小勇士,会骑马吗?来,撅起来,像骑马那样,自己往后撞。”
骑马?
你的力气都靠他撑着,迷迷糊糊地照着他的话向后撞了一下。
他闷哼了一声。
“真是会骑马的好姑娘,来,再撞,自己用屁股吃下去。”
你只好跪在床上一下一下自己向后动。而蛮王,他半臂扶着你,弓背低头,一眨不眨地盯着你们交合的部位,盯着你的臀尖,看着那一截紫红色的性器被你一下又一下吞没又吐出。
“我的小勇士,小王后,又聪明又能干,嗯?”
他忽而毫无预兆地挺腰动了一下,性器便凿进了最深处。你呜咽一声,泄了力道。
但他又不动了,拍拍你的屁股道:“继续,自己往后撞。”
你缓了很久才再次开始动作。只是没多久,他就又坏心眼儿地狠狠向前操了一下,你几乎跪不住,愤怒地锤打他的胳膊。
他笑着将你抱起来,手掌陷进你的臀肉之中。
“娇气,脾气大还娇气。”
他毫不费力地抱着你下了床,你攀着他结实的肩膀,只能露出一对眼睛。他捏着你的后脖颈,迫使你仰头,然后用自己的额头抵着你的额头。
他眼睛由上到下、又由下到上,反复流连。
“像只兔子。”
他喑哑道,手掌像是克制不住一般捏着你的臀肉。
“又小又好看,身上这么软,比兔子还软。”
他说到最后,自己沉沉地从喉咙里溢出声音,闭眼问道:“这么好吃,吃了你,行吗?”
你瞬间摇头,“不——不——”
他勾起嘴角,笑道:“好,不吃你。那抬头,给我咬一口,咬一口脸,咬一口脖子……”
他直接咬在了你的脸颊上,让你吃痛得溢出生理性的泪水。
你拍他的肩膀,却只听见他满足的叹息。
“好吃,操死你。”
他埋在你脸旁,十分舍不得地舔了舔方才在你脸上咬出来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