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庄仪自是不敢跟慕江眠当面顶撞的,见慕江眠急眼了,她也就什么都不说了。
只问慕江眠:“还要再凑银子吗?”
慕江眠气得大声道:“你是想把这个家全都卖了吗?”
秦庄仪转身就走。
卖卖卖!当她想卖吗?她一样都不想卖!
这些东西如果能好好留着,将来都是她儿子的。
现在倒好,一样一样拿出去卖了,还不知道落进了谁的口袋,她是想想就憋气。
李妈妈小声劝慰:“好在老爷说不用再卖了,那咱们就不卖了。至于给平县的银子,老爷应该会想办法的。总不能就把尸体留在侯府过年,也不是那么回事。”
果然,慕江眠自己想办法了。他给了慕顺现银,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直接把银元宝给了慕顺,让他带回平县。然后跟慕顺说:“要是这些东西也出了问题,你也别回来了。”
秦庄仪听了这事之后就冷哼一声,跟李妈妈说:“谁能给他银子?还不是把银票兑了。我算是看明白了,男人说话咱们一听一过就行,可别真往心里去。否则到最后伤心的都是自己,他们是不会管咱们死活的。说一套做一套,整个府里最狡猾的就是他。”
李妈妈也觉得慕江眠太过分了,而且她还想不通:“您说侯爷用那么多银子,是要干什么?如果说是因为到年底了,有很多地方需要用银子做打点,那这是正经事,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大大方方说就完了,谁也不能拦着他,还会帮他想办法。
可他用这种法子从自己家骗钱,甚至不惜让慕顺带着尸体来来回回折腾,连晦气都不顾了,图什么?老奴说句不该说的,他能这么干,那只能说这笔银子的用处,是不正当的。”
秦庄仪拍拍桌子,“那还用说?肯定是不正当的啊!”
李妈妈又道:“那夫人就得想想,这个不正当,是怎么个不正当法。外头是有不正当的人,还是有不正当的事?还是说,又有不正当的人还有不正当的事?
夫人可得小心了,别翻了年真抱了个儿子回来,那咱们元青少爷可就什么都捞不到了。”
秦庄仪心里也没了底,一宿都没怎么睡,心里一直想着李妈妈的猜测。
第二天一早她就出门了,直接去大理寺门口堵慕元青。
慕元青看到秦庄仪的时候贼无语,关键还有人问他:“元青,那位是令堂吗?怎么找到衙门来了?你们小孩子出来做事确实容易让家里人不放心,你快去陪令堂说说话吧!”
慕元青黑着脸就去找秦庄仪说话了,开口一句:“是家里着火了还是父亲被火烧死了?”
秦庄仪一愣,随即斥道:“胡说什么呢?家里好好的,你父亲也……就算好好的吧!”
“什么叫就算好好的?”慕元青来了兴致,“他出事了?”
李妈妈见状就劝:“三少爷,稍微收敛一些,就算您高兴,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慕元青撇嘴,“很明显吗?还好吧!要是你们觉得太明显,我收敛些也不是不行。
你们找我到底啥事?不重要的事就在这儿说,要是长话,咱们就进去说,太冷了。”
秦庄仪想了想,“那还是进去吧!站在这里说确实不太好。”m.
慕元青把人请进大理寺了,秦庄仪看着一路跟慕元青打招呼的官差,心里很知足。www.
做为京城有名的纨绔,慕元青能走到今天这步,秦庄仪到现在都跟做梦似的。
她还以为自己只配去花楼里揪着慕元青的耳朵把他给揪出来,没想到有一天还能跟着儿子在大理寺风光风光。
慕元青把人请进自己常待的地方,有官差上了茶,慕元青说了谢谢。
那官差就说:“谢啥,咱们都自己人,谁跟谁呀!”
秦庄仪更高兴了。
但高兴也没忘了正事,她赶紧把府里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跟慕元青讲了一遍,然后问慕元青:“你说你父亲拿了那么多银子,是干什么用了?他不会真的在外面找人生儿子了吧?”
慕元青觉得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他不喜欢我,府里还就我一个男孩,他肯定得为将来做准备。所以趁着自己不算太老,还能生,赶紧在外头生一个呗!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庄仪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他要真在外头生了儿子,家里的爵位还有你什么事?别总说你不想要爵位这样的话,你如果不要爵位,将来我怎么办?
别人当家做主,那将来我的下场就是今日的老夫人!
不对,我还不如老夫人。人家老夫人有娘家做依靠,到什么时候都是有底气的。就算跟你父亲对着干,你父亲也不敢把老夫人怎么样,也得敬着爱着。
但我就不一样了,秦家那样的门第,对于侯爵府来说什么都不是。
你不要爵位,将来我就是被人扫地出门,或是气死毒死的下场!”
慕元青想了想,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连气死毒死这样的下场都不如?您在没当成老夫人之前,就会被父亲赶下堂,然后让那个将来要继承爵位的孩子的娘做大夫人?”
“你还知道啊!”秦庄仪更生气了,“我还以为你是真糊涂,合着你是在跟我装糊涂。
既然知道我会是这个下场,你还不回家去争?”
“有什么可争的?”慕元青开始给秦庄仪洗脑,“前面做的那些假设,是在你完全没有依靠的前提下。就像祖母,她没有自己的孩子,又过于在意慕家的脸面。
你跟祖母一样吗?她没有儿子,你也没有吗?你不是还有我这个亲生儿子吗?
再说,你问问你自己,真的在意慕家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