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炎弘顿时如霜打的茄子,蔫了,“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哼,这才对嘛!”孟潇潇傲娇地扭扭身子,接着往下看去,忽然指着一驾正在靠近的华丽车马,急急雀跃道:“喂!来了!那个那个,是不是那个?”
炎弘回头一望,只见是一驾八宝顶盖金圈拢的马车。车角上,还亮闪闪地点着两盏明晃晃的琉璃风灯。整个车子看去豪华至极,在黑夜之中如金云一般,摇摇靠近。
车棚板壁之上,全数是云锦装饰,棚盖上装饰着樱桃红的流苏,足有三寸多长,随着颠簸夜风簌簌地抖,不必见人,远远望见车子,便知道那主人是有多么的华丽灿烂,娇怯动人。
“就是她了!”炎弘激动地跳起来,伸手拽出早就准备好的一袋东西,只听见那麻袋之中,吱吱喳喳尽是闹声,无数巴掌大的小动物,在里面争相乱跳乱动。
“快点快点!过来了!”孟潇潇缩着身子,躲开那麻袋能多远就多远,却还不忘记站脚助威。
炎玥天却早已瞅准时机,趁那马车还未来到近前,兜着麻袋底,就从墙上往下尽数一倒,又是一抖。
只听见夜空里传来一大阵吱吱乱叫,受惊的马匹拉出长音嘶叫起来,太过慌乱,得得的马蹄响不停滴砸在石砖地上。驾车人徒劳地乱叫起来,拽住缰绳试图控制两匹受惊的马,却全无任何效果。
车里传来女人的惊叫声,一个略显几分沙哑的云遮月嗓失口大叫:“哎呀!姐儿可别动!这不知怎么!满街都是老鼠!”
“老鼠!”一娇滴滴脆生生的美女声线,情不自禁尖叫出声,怯怯地道,“妈妈呀!快,快救儿的命!”
纵然受惊使她失魂落魄,但那银色仍旧如冰糖雪梨一般沁人心脾,美不胜收。好听的尖叫在瞬间呜呜咽咽,不一会儿便发出荷荷之声,似乎是昏过去了。
孟潇潇紧张地扒头看着,口里喃喃:“还挺管用……
炎弘在紧急时刻,不忘用眼角斜斜瞥一眼孟潇潇,抓紧时间讥讽:“你出的损招,果然是百试百灵。”
“哼,别人可以把这个叫做损招,你的话,要说它是好主意!”
炎弘在半夜里,翻了个比月亮更白的大白眼。
孟潇潇却已顾不上理他,低头等着马儿挣扎不动,看得时机一到,忙跳起来催促炎弘:“快!快!”
说时已迟,那时却快。炎弘早不待孟潇潇提醒,一扬手臂挥起手中长鞭,力道正中嗖地一下,一举缠住车夫的脖子,一勒一拽,便毫无声息地将昏死过去的车夫甩到了路边。回头想孟潇潇使个眼色——准备好!
紧接着身形一纵,便跃身而下。
只听得噗噗几声,车里两个女人的声音便随即消失了。
胡同里的老鼠早跑了个干净,炎弘飞身拢住马匹,未及招呼,一回头,只见孟潇潇已经提着裙摆,露出两条白生生小腿坐在墙上……
“你别跳!”他刚伸手要拦。
噗通一声巨响,孟潇潇蹦到地上,抬起头来先自卖自夸:“怎么样?我身手矫捷,动作灵活吧!”
“……”炎弘看着她的表情,满脸都是黑线。被孟潇潇挑衅地一扬眉毛一瞪眼,还是只能挫败地叹口气:“……快上车,换衣服!”
车,不是普通的车,是定州府平安侯,亲口赏赐下来价值连城的,玲珑宝塔落英车。
人,也不是普通的人,是定州府最大的欢场荣华堂门下,最为娇媚走红的舞姬,人皆唤做八面观音的大美女,花琳琅。
“好了没有!”炎弘已经换上一身车夫的短打,急的围着马车满地乱转,眼看再晚就会引起疑心,行宫中到荣华堂往来催促的信使,已经被拦下了三波。
孟潇潇在车中,只听得珠翠乱碰,叮当响个不停,口中的抱怨也不绝于耳:“等等!再等等!这些衣服头饰,怎么这么复杂?这都是些神马阿?居然穿着这些东西还能跳舞吗?你就不能给我找个省事的人来假扮嘛?麻烦死啦!”
炎弘胸中冒火直跺脚:“省事的怎么能进入前堂!见到那淼太子!你还是快些!要是耽误了我的大事,我就……!”
“你就如何!”孟潇潇扬声示威,伸手一掀。
只见帘栊起处,露出一张粉盈盈的芙蓉面来,美目盼兮,灵巧婉转,巧笑倩兮,颦笑生姿。孟潇潇眉梢眼角,笑得满满都是俏皮,头上的珠翠步摇颤颤巍巍,一对坠子在面颊两侧摇得流光溢彩,一身水粉花绣的剪腰霞衣,萦绕身上。真真玲珑俏丽,惹人迷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