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看看。”
“现在就去吗?”
他点点头。
王府他不常回去,但年年还是要回去的。天目落叶盏,好几年没有拿出来用过。过去每到秋风落叶时候她一定要拿出这套茶具,坐在这课椴树下饮茶。那树上落下的叶子和茶具上的一模一样。她喜欢把叶子放在茶碗里骗他喝。
风又起来,叶子划过他纷纷落下。这意境她生前很喜欢,洞庭波兮木叶下。现在感到只有凄凉。
这王府里的十几年她们是没有怨的,可是就是在这里还是不能安睡。当年这帷幔里,无数的鱼水欢愉,浓情蜜意。
“回宫。”
恒允从床上起来,这府里又要有阵子不来了。
恒允直接去了凤兮宫就寝,千年红玛瑙的梦貘枕头,那玛瑙是有价无市,当年好不容易搜寻到的,为了给她做枕头安神不作噩梦。她生前他没有枕过,死后就他用。
“我对你不好吗?”
夜深了,月亮还能照进一缕光来。他心里这样恨恨的想着。夜里最多睡两个时辰,眼睛憔悴的最严重。
有人告发安宜公主意图谋反。自从皇后崩世后,安宜公主被监禁府中,驸马同她解除婚约。谋反倒并非污蔑,安宜公主早有此意,不过计划的幼稚拙劣却也令人哗然。
恒允借机把他舅舅一族牵连其内,段家的三朝显赫在他这里结束。段太后很是惶恐,再三传话皇帝仍旧不肯见她。
“他如此禽兽不孝,就真的不怕千秋万代的悠悠之口。”
此话传到他跟前,他少有的大笑起来。
自缢和鸩酒,安宜公主最后也不肯做出选择,她哭天抢地就是不肯死,大有她奶奶当年的架势。来人无法,只得拿起毒酒灌下去,一杯毒酒下去还是没事人一样。接连又灌了有好几坛子,就是不死。
“这毒药莫非失效了不成。”
安宜公主身上满是酒污,上路前本来收拾好,也弄得蓬头垢面很不堪。最后还是被缢死。
好不容易结束了她,几个人累得疲惫不堪,道:“祸害活千年,可见这祸害也是不容易死的。”
安宜公主死后郝贝锦更加恐慌,夜夜不能入睡,惶惶不可终日。家人以为他被什么冲撞上,请巫师来。朝中有人检举郝贝锦同术士观望天相,意图谋反。消息传到郝府郝贝锦惊恐欲绝,拔出剑便要自尽。
口中道:“如此死了却是造化,皇上不会绕过我,他的手段是要生不如死。”
家人连忙抢夺下刀剑,他口中只一直喃喃的说着。几日后宫中来人下旨,皇上中秋设宴,务必到场。
郝贝锦大喊道:“这是要杀我了!”
郝贝锦惊恐不肯去,但皇命难违,只得穿好朝服赴宴。他以为是韩信入汉宫再无活着回来,临走向家人交代好后事,依依惜别。
宴席上恒允一眼也没有看过他,到最后散席也没有要处决他的意思。最后恒允向群臣敬酒,郝贝锦不敢喝,他一直不吃不喝,深怕酒食里有毒。
最后假模假样喝了一口,文安道:“郝大人,皇上敬酒竟然敷衍。”
郝贝锦听完瘫倒下去,杯盏散落到处都是。
恒允没有说什么,拂袖而去。郝贝锦又惶惶不可终日过了一阵,后来皇上下旨要他下南方公干,他以为要在路上了结了他,不过还是没有发生什么。他便永远在等待死亡的惶恐中慢慢的活着。
☆、第150章
又是六月荷月,白荷花静静的开着,不受世俗左右,永远的遗世独立,远离尘寰。
恒允坐在窗旁,望着荷塘。还是只有他这一只船。又想起那句话,心里变成了一片荒凉该如何?
“皇上,这是供奉的点心。”
恒允缓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