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当局者迷,说得大概就是这种情况了。
而这种事情,一旦察觉到了苗头,再细细回想起过去的事情,就处处都是疑点了。要知道,厉南烛虽从未透露过自己的身份,但也同样并未刻意为了欺瞒而做出多少误导。
想到某个人这一路走来,从不避讳报出自己的名字,顾临安唇边的笑容加深,他甚至都能猜到对方心里打着的小算盘。
——要是暴露了,就大大方方地承认,要是没有暴露,就瞒得再久一点——再久一点。
估摸着就是厉南烛自己,都没有料到,她竟然真的能够一直将这事给瞒到京城吧?
称颂讴歌统一天下的帝王的书册千千万,但没有哪个人敢于在笔下写出这个人的名字的,而那些靠着遥远的传说写下的篇章,与真人又有几许差距?想来没有人会将那书册之上,有如天神下凡的英伟之人,与自己身边那个行事张狂任性,还时不时地耍点流-氓的人给联系起来。
不说那些著书之人,就是曾经与那个家伙照过面的人,不也没有把人给认出来吗?
想到张统领当初所说的话,顾临安的双眼微眯,眼中的神色有些晦暗莫名。
“你说,”指尖轻轻地摩挲着手中茶杯的杯沿,顾临安突然开口问道,“这周朝的天子,会何时召见我们?”
洛书白:……
这话题的跳跃程度,能不能不要这么大?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先聊一会儿关于厉南烛的身份问题,还有对方对他们的欺瞒吗?怎么自家陛下就是这么爱不按常理出牌?
尽管就算不说,洛书白心中其实也已经有了答案。就是不知道这两个人,最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所谓高贵的身份,在许多时候能够给人带来利益与便利,但有的时候,也会成为一些事情的阻碍。而今,厉南烛与顾临安之间的情况,显然就是后者了。
当然,不管在心里头怎么嘀咕,面对顾临安的问题,洛书白还是不敢无视的。
“应该就在这两天了吧?”略微思索过后,洛书白出声回答。
不说这儿没有守孝的习俗,就是有,那政帝也不可能晾着他们好几个月,算一算时间,厉天芸的事情,这时候也应该处理好了。
“是吗?”顾临安闻言,唇边的弧度略微扩大,“那我还真是……期待呢。”
——无比的,期待。
洛书白:……
他还是默默地闭上嘴,在心里默默地给某个即将倒霉的人祈福吧。
不知是否感受到了某个人的想法,正在思索着该怎么把从顾临安那儿学到的东西,给用到周朝的厉南烛没来由地浑身打了个寒颤。她抬头看了看外头悬在天幕正中的太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并不如何单薄的衣服,眼中浮现出些许茫然的神色。
她这两天貌似没熬夜没吹风没淋雨,难不成这样都还能着凉了不成?
又在房中坐了好一会儿,厉南烛才屈指按了按眉心,放下手中写着许多还有着许多待完善的地方的条文,起身伸了个懒腰,往屋外走去。
她还是趁着这会儿才入夏,日头还没那么毒的时候,再晒一会儿太阳吧,等再过些日子,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却不想自己才刚迈出房门,就撞上了外头的花辞树。
“又在琢磨御朝的制度?”见到厉南烛眼中稍显疲惫的神情,花辞树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