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为天地之间的一枚尘埃,怎么不算是与天地同寿呢。
宁明昧这次罕见地没有对齐免成冷嘲热讽。他沉默片刻后,说:“你这样豁达,倒是有点……”
“出乎师弟的意料吗?”齐免成道,“哈哈,人生在世,无论如何汲汲营营,最终逃不过的,也是一个生死。不止凡人,不止修者,不止妖魔,多少冠冕堂皇之人嘴上将大义说得好听,在真正的生死关头时,他们却会爆发出最强的求生本能,比任何人都要张牙舞爪,面目可憎。任何人都将如此。”
“有的人不是这样的。”
这句话突兀地、却很轻柔地从宁明昧的唇间吐出。吐出这句话后,不仅齐免成眉眼微动,宁明昧也是一愣。随后,他又恢复了素日里的冷静,道:“贪生怕死,也是人之常情。”
“确实。唯一可怕的,是一个人无法承认并接受:他本性里,是贪生怕死的。”齐免成轻叹一声,“师弟。”
“嗯?”
“我不知道我面对死亡时,是什么模样。若是到时候看着难看,还请师弟千万记得,到时候,不要看向我。”齐免成道。
宁明昧正欲开口,另一边,却传来弟子们的报信声。
“宁仙尊!”
“温师兄他……不好了!”
来报信的人除了温思蕙,还有身着蓝衣的连城月。
少年原本向着这边优雅奔来。可当他看见站在宁明昧身边的白衣青年时,他停住了脚步。
这样的面容,这样的五官……
心底深处仿佛有种迷迷糊糊的记忆在盘升。连城月向来擅长审时度势。他很懂得通过权势滔天者的欣赏,来获得自己需要的东西。可当他第一眼看见此人时,他心底里竟然丝毫没有自己的地位应当屈于人下的感觉。
相反,那种感觉如两极相撞,十足厌恶,十足忌惮。
还有隐隐约约的恐惧。
可此刻看见他和宁明昧站在一起,连城月心中唯有厌恶,压过了其他。
“师弟,看来你在东疾山,又有了新的偶遇。”齐免成声音温和,“不知这位少年是?”
宁明昧道:“他姓连,叫城月。是个不错的好苗子。”
连城月微微扬了扬下巴,似是想在齐免成面前展示一下。齐免成看着他这般沉不住气,心里暗自想,这时候的连城月,还是太不成熟了。
他道:“是不错。很适合进烟云楼。”
连城月:……
“不知这位尊长是?”连城月询问,可他的眼睛却看着宁明昧。
宁明昧:“这位是清极宗宗主,齐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