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深夜问话
刘掌柜和朱裁缝两人闻言赶紧上前，却只见桌子上放着一个信封，哪里有什么布料，不禁大为诧异。
刘海阳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用镊子将那块布料夹到了一张白纸上，又递给了刘掌柜一个放大镜。
“布料就这么点，看的时候小心点，别弄坏了。”
刘掌柜接过放大镜，朱裁缝也凑到了跟前，两人仔细地查看了一遍。
两人果然是行家，很快刘掌柜就摇着头说：“这种布料我们店里是没有的，很粗糙，现在一般人都不穿这些了。”
朱裁缝接过放大镜又端详了片刻道：“刘掌柜说的没错，这种布料放在七八年前可能还有些人穿，现在穿这种布料的人多半都是穷人，或者更准确地说，都是一些卖苦力的人。”
大致的人群范围有了，刘海阳问：“能不能确定是哪家店做出来的？”
刘掌柜看了看朱裁缝：“怕是老朱这样的老师傅才能看出来。”
朱裁缝来得匆忙，连老镜也没戴，低下头又去看那块布料，时而微微皱眉，时而摇头。
刘海阳见他在思考，也没有催促，而是将刘掌柜让到一旁喝茶。
老伴儿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啊，就是一辈子嘴硬！咱闺女不仅心灵手巧，心肠还好呢！就前些天，给一个人做衣服，人家钱不够，她愣是少收了三成。”
但是，从被杀的行动队员手指甲缝隙里弄出的这块布料实在是太小了，就是那么几丝几缕，让刘掌柜长眼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不敢，不敢，以后还望刘长官多多关照才是！”
关了灯，朱裁缝回想着方才的事情，尤其是刘掌柜跟他介绍的临城调查室的情况。
以后若是刘海阳找自己的麻烦怎么办？
害怕啊，民不与官斗！
“你明日就去闺女家，让她这段时光不要做衣服了，也不要教其他的女人的了，明日一早就去。”
都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知道刘海阳这些人物是惹不起的，得罪了人家，顷刻之间就会让他们家破人亡。
刘掌柜一开始很拘谨，后来听说刘海阳也姓刘，五百年前是一家子，便渐渐地打开了话匣子。
“哎呦，那敢情好！”老伴儿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这是想通了？”
老伴儿呸呸几口：“说什么呢，不吉利，赶紧呸几下。”
刘掌柜这样的行家，也许以后会用得着，现在态度好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哎哟，刘掌柜，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有几个胆子敢在他们的面前耍心眼，那岂不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了？”
朱裁缝笑不出来了，急问：“那赶紧给我说道说道，我每天就和布料打交道，外面这些门道儿哪儿有你清楚，说说，不然我会叫都睡不着觉了。”
刘海阳有些失望，能从尸体上发现这些已经谢天谢地了，再多一丝一毫都是不可能的。
几十年的夫妻了，心里有没有事，老伴儿清楚的很，低声问道：“是不是他们让你做不想做的事情了？”
朱裁缝从业数十年，在临城，他的技术那是有口皆碑的，奈何两个儿子都没有能够继承他的手艺。
看上去和蔼的刘长官，背地里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朱裁缝道：“听过一些，他们是抓那些乱党的！”
刘海阳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差，知道朱裁缝并没有欺骗自己，便笑呵呵地道：“刘掌柜，算了，我知道你们都是有心帮我，奈何咱们手里的东西太少了，也不能怪你们，要怪就怪我的运气不好。”
“老朱，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看把你吓的！”
老伴儿絮絮叨叨地说着，朱裁缝却是听得心里一颤。
这种地方基本上都隐藏在小巷弄堂之中，根本不会挂招牌，只有附近的熟人才知道地方，外人根本无从所知。
老伴儿诧异：“怎么了，她不是做的挺好嘛！”
刘海阳微微点头：“那我就祝刘掌柜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刘掌柜，深夜把你请到此处，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碰上个棘手的案子，没什么线索，只能是死马权当活马医了。”刘海阳笑呵呵地说。
有道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朱裁缝压根就觉得自己倒霉，那么多的裁缝，偏偏就他被刘海阳的人找到了。
民国过去多少年了，可朱裁缝还是跟大多数人一样，心里是重男轻女的。
“再说吧！”
老伴儿见他回来，赶紧上前询问。
朱裁缝拍拍胸口：“刘掌柜，这个玩笑可不好开的，要吓死人的。”
“刘掌柜，我胆子小，你可别吓唬我！这……这可怎么办……？”
走出临城调查室的办公大院，刘掌柜不住地摇头叹气。
“当家的，闺女上次回家的时候还说了，她还教婆家附近的一些女人们做衣服，那些女人也都夸她能干……”
“以后若是想起什么来，一定要及时向刘长官报告，不然就是自己找麻烦，知道吗？”刘掌柜一字一句地说，“咱们是多年的老伙计，这话我也就是对你才说说，换成其他的人，我也说不着！”
“什么想通、没想通？她那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技术，还要去教人家，岂不是坏了我老朱家的名声？”
朱裁缝心情烦闷。
耳畔传来了老伴儿均匀的呼吸声，但朱裁缝的脑子却是越来越清醒。
朱裁缝微微颔首：“在下仔细地看了看，这种布料主要在城北的几家布料店里有售。”
两个儿子中间，还有个女儿，嫁在本市，若是论资质，的确是继承朱裁缝的最佳人选，奈何嫁了人，算是外姓人了，传给女儿，这门手艺就不再姓朱了。
刘掌柜和朱裁缝看到刘海阳叹气，也是眉头紧蹙。
刘海阳迅速从沙发上起身，来到了会议桌前，急不可耐地问：“是不是有结果了？”
朱裁缝满是皱纹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象征性地呸了一口，“算了，不去想了，现在的日子过得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