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伊藤现身
离开火车站之后，舒志诚快速地穿梭在小巷之中。
敌人的反应终究是慢了一步，他寻了个空隙，很快便逃出了封控区。
一路上，他强忍着心中的悲伤，不让任何情绪在脸上显露出来。
唯有匆匆的脚步，多少表现出内心的不平静。
舒志诚并没有直接回到住处，而是在城里东绕西绕一番，不断地做着反跟踪动作。
他并不能确定自己身后有没有尾巴，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老段已经牺牲了，绝对不能再波及到组织。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舒志诚走到了一条街上，进了一家卖熟食的店铺，买了一只琵琶鸭。
这是南京人在这里开的店，琵琶鸭外形饱满，体肥皮白，肉质细嫩紧密，食之酥、香回味无穷，故有“干、板、酥、烂、香”之美誉。
这也是老段最爱吃的。
他很确定，自己并没有被特务盯上，而过来迎接老段的人只有自己一个人。
但是，有一点不可否认，他们为了同一个崇高的理想而战斗！
舒志诚一夜未眠，都在琢磨老段的事。
老段早早就暴露在了敌人的视线之中，即便在火车站没出事，但也会在其他的地方发生同样的一幕。
“小友的美意，我这个老头子心领了。只是我已经吃过了晚饭，上了年纪的人肠胃不好，可不能像年轻人这么吃吃喝喝了，有心无力，有心无力……你还饿着肚子，赶紧回去吧，我再继续溜达溜达，消消食。”
“是他……”吴锋剑眼神闪烁。
“方如今身家清白，没听说过他有反共的政治倾向！”
舒志诚将琵琶鸭和凉菜装到盘子里，又将老酒倒满。
“你到了那边好好地和家人团聚，这边的事情都交给我们！”
他的眼前，再次浮现出老段中弹倒地的情景。
他和老段并没有工作交集，但也曾经从上级那里听到过老段在上海和敌人英勇战斗的经历。
舒志诚点头说：“我听说临城站从刘海阳的手里抢了一个人，是不是咱们的同志？”
吴锋剑沉声道：“事情有可能是你推测的这样。不过，你当时的举动实在是太危险了，老段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才提前向敌人开枪的。”
但是，现在却成了送行酒。
“老吴，我听说此人最近已经升任临城站行动组代理副组长一职。”
之所以没有查到老胡的具体地址，主要是老胡随行的特务十分谨慎，跟踪的同志无法跟得太近。
李正源报以微笑，关切道：“叶老师的面色有些难看，年轻人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能天天都当拼命三郎！不然，到了我这个年纪，腰酸腿疼的，大大小小的毛病就都出来了。”
“老段，一路走好！”
说实话，两人才见过几面而已，还没有到坐下来把酒言欢的份儿。
方如今身份特殊，又是聪明人，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就是在刀尖上跳舞。
曾经有段时间，简直压得吴锋剑他们喘不过气来。
这也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逝者已矣！”吴锋剑重重叹口气，“老段虽然牺牲了，但是革命还是要继续的。打起精神来，将来还有更多急难险重的任务等着咱们呢。要继续秉承老段的遗志，继续和敌人顽强地战斗下去！”
不经意间，一颗滚烫的泪珠悄然顺着脸颊滑落……
从舞厅门口出来的俊男靓女手挽着手，发出咯咯的娇笑声。
“你是想通过他搞点情报？”
老段不喜欢喝白酒，但对绍兴的老酒情有独钟。
舒志诚心里一惊。
他一直都在寻找破局的办法，但是临城是彭浩良的主场，自己和同志们则在暗处，开展工作简直是举步维艰。
舒志诚闻言不由地心生警惕，这个李老师的观察能力很强。
李正源知识渊博、谈吐优雅，在教育理念方面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给舒志诚的印象比较深刻。
正在舒志诚拎着酒菜，心情沉重地走在街上时，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将舒志诚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
舒志诚低下头，没有能够保护好老段，让他感到无比的内疚。
随后，舒志诚又在其他的铺子里买了四个凉菜，又打了半斤老酒。
之所以在和彭浩良的较量中落于下风，主要原因是在临城调查室这样的要害部门没有内线，拿不到核心情报，遇到事情后往往只能被动应付。
黄包车载着他穿梭在光怪陆离的市区当中，舞厅的霓虹灯格外刺眼，吵闹的音乐声从窗户里传出。
“那我就吃独食了，呵呵……”
吴锋剑分析了形势。
清晨的阳光将临城沐浴在温暖之中，但吴锋剑的心头却是一片阴霾。
“你之前提到过他！这么看来，这个年轻人很了不起，幸亏临城军事情报站的主攻方向是日本间谍，否则我们也会吃苦头。”
“哦，说来听听！”作为情报工作者，吴锋剑对情报自然很感兴趣，尤其是敌人的情报。
尽管极力地克制，但心里的悲伤还是不受控制地从自己的脸上流露出去，尽管他自己并没有觉察到。
一如老胡的叛变，导致了陈子廉等一批同志的牺牲和被捕，给组织上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还没有！”
舒志诚点点头：“我会注意的。老吴，我从蒋进那里听说了一些关于临城军事情报站的事。”
舒志诚继续自己的分析：“特务们早就在火车站出站口埋伏好了，他们知道老段坐的是哪趟车，就等着他出站后和我接头的时候抓人了。”
在中国，有着千千万万像老段一样的人，他们的真名并不为人所知，他们或许是老张、老李、老何……
荣德基的被捕，也犹如一块大石头压在吴锋剑的胸口，他并没有开口，但这种沉默的态度，已经被舒志诚看出了端倪。
自始至终，舒志诚都不知道老段的真名，或许只有在自己的入党材料上才会有老段的真名。
在那一刹那，他再也忍不住了。
舒志诚缓缓将头抬起，用力地点了几下。
“是不是已经查到了老胡的住址？”舒志诚激动地问。
“特务们并没有发现我，我还可以继续工作……”
这第一句话就让吴锋剑有些欣喜。
无声的啜泣，牙齿被咬得格格直响。
“嗯，这是他们上峰对他能力的一种认可。”吴锋剑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