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预想中林飞的留学生活应该是很乱的，毕竟林飞成绩那么烂，能去多好的学校呢。大概率是每天在酒吧夜不归宿，甚至学洋人飞叶子。他没想过还能和林飞再出现在同一个世界里，也没想过就因为亲了两口还会像以前那样轻而易举原谅他。
万圣节之后过了三天，顾成都没收到过骚扰信息，每次早安晚安他都不作回应，最多简评一下林飞发过来的食物照片。期间林飞约他出来玩，但顾成一看是酒吧就拒绝了。往后林飞就连早安晚安都发得断断续续了，顾成估摸着林飞差不多该放弃了，这样一想反而心里有点酸，像空了一块。果然又还是兴趣使然，像五年前一样，跟他玩一玩，也不需要动感情，只找他做爱，大概在林飞眼里找自己还不如个按摩棒。
结果某次在公司开完会之后掏出手机一看，林飞给他发了条消息。是顾图片，三甲医院的报告，名字写着林飞，全是阴性，没有性病。
微信显示正在输入中，然后那边弹出来一条消息：怎么样，我干干净净的。
好吧，这的确是顾成期待的答案，但他还是回了个问号：？关我什么事。
然后他就看林飞名字下面闪闪烁烁的正在输入中，显然林飞在那边抓耳挠腮，删删减减想不出来回复。
最后那边弹了条语音出来。
顾成鬼使神差就点开了，林飞声音喑哑，说的话却很简单。
“明天好不好？……或者就今晚上，我来找你。”
不联系上下文，只听语音甚至听不出任何性暗示意味，但顾成跟他做过无数次，他上次听见林飞这个声音还是他每次叫床叫过头之后的时候。
他几乎眼前立马浮现出一双充斥情欲的脸，还有一对漂亮奶头。尽管不想承认，只是听了林飞发来的一条语音，都差点让他硬了。顾成左顾右盼，甚至因为在公司有些心虚，但没有一个人向他投射来一道目光，事实上这是一条再正常不过的语音了。是他自己，他自己想起林飞的身体了。
林飞等了好久，他几乎是一边打飞机一边跟顾成发消息，他忍不住，他看见顾成朋友圈里的照片，里面的人衣冠楚楚地瞧他，看着他自慰的样子。林飞就浑身发热，忍不住笑。
他几乎是故意忘记顾成还没回消息这件事，直到手机震动了一下，林飞才拿干净的手去看。
顾成的回答也很简短，可惜不是语音，也没有答应。
不行，再发骚就删你了。
林飞颓废了好几天。但他在实习的时候又看到同事小汪偷偷跟女朋友聊微信，手痒痒。来硬的不行，还不能来软的吗？
林飞想了个办法，他打算假装自己没地方住了，被房东赶出来，也不能演那么明显，干脆发朋友圈征集室友，还配了顾很帅的秀肌肉自拍，戴着耳钉，有点小骚。但实际上设置成只有顾成一个人看得见。
顾成的确会看私人号的朋友圈，但他从来不点赞，上次万圣节阴差阳错把私人号给了林飞。他确实有些后悔，但没有这一刻这么后悔。
加了林飞的结果就是在一溜正经生活照中间看到林飞这一条，喝了一半的咖啡都差点呛进鼻子里。照片上的林飞穿着紧身背心，大概是刚运动完，前襟被汗浸透了贴在身上，笑得还挺爽朗，但这家伙这么不检点的照片还要发朋友圈，找室友？怎么不说是找炮友。顾成事实上有理由怀疑林飞就是在等他的邀请，说实话，他不认为放任林飞再次闯入自己生活是个好主意。
顾成盯着林飞照片里的奶子，直到手机熄屏，他喝了口水，又把屏幕点亮，拇指无意识地停留在上面，弹出来一个是否保存图片的提示。好吧，那顺便存一张吧。
林飞等到第二天周末还是没收到回复，他起床狠狠地打了一上午游戏，杀得对面骂他心理变态搞针对。
等他想起来看微信的时候，顾成的回复已经被他晾在那五个小时了。
成成：我家两室一厅，空了间房，来吗。
这是林飞给他的备注，他每次看了就想笑。但他没忘了要装成很感激的样子：来！呜呜，顾哥对我真好！
他打完又感觉演过头了，又删了重发。
林飞：好，谢谢你顾哥。玫瑰花玫瑰花
成成：……你有空来拿钥匙，记得提前跟我说。
林飞感觉幸福来得好突然，还没忘记问房租多少。
顾成事实上压根没想过收房租这回事，就喊他看着给，他以为林飞干脆就不给了，毕竟刚毕业也没什么钱，顾成也不缺钱。
他不是没怀疑过林飞的目的，大概率自己只要找了他就会同意，所以顾成连以身相许这个答复都预料得到，结果林飞直接把钱给他转过来了，问他够不够一个月的。
顾成板着脸，还是收了。扯清关系是吧，行。
当天下午林飞就提着行李去找他了。拉着个拉杆箱，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就这些？别人以为是来住酒店的。”
林飞笑嘻嘻的，说没事，缺什么就买新的。
事实上他这么些年都是这样过的，住进每一个地方他都没打算获得归属感，因为从搬进去的第一天起就知道，某一天是会离开的。所以他很少买带不走的东西，直到离开的时候，轻轻松松孑然一身。
顾成没再说什么，放他进来，给了他双新拖鞋。
43码，林飞穿着正合适，他偷偷看了眼顾成的表情，没什么表情，发现林飞偷看他直接转身往客厅走。林飞还是有点小震惊，这么多年这家伙居然还记得他脚多大。
林飞走进去，发现顾成这公寓还挺好的，也有落地窗，还有个阳台。他没忘记还要演一下。
“谢谢你顾哥，不然我过两天就睡大街了。”
顾成听不惯他这么客气。“又装可怜？我不信没别人收留你。”
林飞当然要装可怜了，他“嗯”了一声，说：“我刚回来，一个朋友都没有。”
“实在不行回家住不行吗？”
林飞撒了个小小的谎：“他们把奶奶接回来住，没我房间了。”
顾成才想起来他跟家里人的关系，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同情他。“你……人缘一如既往的烂啊。”
林飞当即顺竿子往上爬：“对啊，我现在只有顾哥你了。”
顾成没理他，直接走开了。
林飞有点尴尬，跟着他进去，结果顾成拿了把刀，林飞紧顾地问他干嘛。
顾成表情很正经：“做晚饭，你不饿吗？”
林飞确实还挺饿的，甚至有点低血糖。不过他感觉第一顿就蹭饭不太好，打算贡献一点劳动力。
“我来切菜吧，或者我来烧水，我最会烧水了。”
顾成原本以为林飞独自生活五年一定厨艺惊人。确实惊人，挺惊吓的。问他会做什么菜，林飞说不是能吃就行吗。林飞就像味蕾全死了一样，他理解的做饭等于把冰箱里的食材拿出来煮熟。
看着他糟糕的切菜手法，不知道吃上这顿饭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你这几年怎么一个人活过来的。”顾成开始佩服他了。
林飞不以为然，觉得能吃就行，又不会死。他甚至跟顾成炫耀：“我最高纪录是连吃白面包一周。”
林飞的背影瘦瘦的，和刚抽条那会重叠起来。顾成突然感觉他有点可怜，像条自家养的狗流浪几年才找回来，期间竟没吃过一顿好的。
顾成从他手里拿过刀，最终还是板着脸让他别捣乱了。“你别在厨房浪费粮食了，去坐着打游戏，做好了叫你。”
好吧。林飞生平最喜欢的事就是打游戏和蹭饭了，当即领命去打游戏等待开饭。
等顾成做完饭出来后，林飞闻着熟食的气息，温热的香味涌进鼻腔里，几乎让他的脑袋都融化了。
顾成叫他名字：“林飞，饭好了。”
林飞连忙应了两声，拖鞋穿了两遍才穿上，啪嗒啪嗒走到餐桌前，眼巴巴等着开饭。
顾成给了他一双筷子，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用过的。结果抬起头来，就看见林飞脸被汤的热气熏得红红的，抿着嘴巴，看不出来在想什么，倒还真像条小狗。
“饿了就吃吧。”
林飞不肯，一定要等到顾成也坐下再开始吃。
他们以前也这样的，顾成周末给他带零嘴来，也给他做过饭，投喂小狗还挺有成就感。
林飞一点也不挑食，他格外享受温热的食物流下食道的感觉，整个身体都能够放松下来，就连泪腺都差点失禁了。好在借着白色雾气的遮掩，顾成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你来这上班方便吗？你又不会开车，怎么不去学。”
林飞偷偷吸了吸鼻子，刚开口声音都是哑的，好在很快调整过来：“没有啊，咳，我其实会开，就是没驾照。”然后他才想起来回答问题，“没事的顾哥，很方便，地铁坐一个站就到了。”
顾成也没问他为什么不想考，其实要是林飞求求他，他说不定还能愿意起早一点送他去上班。
林飞压根没想过这茬，他还沉浸在吃饭的感动中。“顾哥，你是这些年来头一个给我做饭的。”
顾成的脸色又冷了下来，不知道想了什么，最后也没问他这些年的事。只像个真正的邻家哥哥那样，礼节性地回了句：“你奶奶呢？”
林飞的水煮一切就是跟他奶奶学的，可能死掉的味蕾能够遗传。不过他奶奶也不怎么管他，甚至某次李母从外地回到小区里，发现一岁多的小林飞在裸奔，奶奶还在笑，说他自己不愿意穿衣服，不过现在奶奶回到家里，也是安安心心养老，跟他们天天吃外卖。
“这些年嘛，而且你做的都是我爱吃的。”
顾成失笑：“少给你自己脸上贴金了，有什么是你不爱吃的吗？”
林飞嚼着饭，仔细想了想，好吧，他竟然无法反驳。
看他一下子焉巴了，顾成的语气不自觉放缓了些。“好好吃饭，别说话了。”
不过林飞确实没说谎，顾成的手艺不错，做得甚至比大部分中餐馆好。他实在不好意思白吃这一顿，吃完主动收盘子，还穿着碎花围裙抢着要洗碗。
顾成看他穿围裙的样子，宽大的t恤被绳子一扎，把背肌跟腰线勾勒出来，显得屁股翘了些。顾成眸色深了深，决定还是不告诉他有洗碗机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