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了不知多久,小兔子身子已经变得软绵绵,支撑不住似的贴在他怀里,偏偏今天她的头发比较复杂,有加发包,有编发,还有珠花步摇……她不能肆无忌惮地像往常那样拱,只能轻轻地靠在他胸前。
片刻沉寂之后,陈瓦霜终于开口:“陆叔叔,其实我今天有话想跟你说。”
“嗯,叔叔听着。”
陈瓦霜抬起眼眸,鼓起勇气道:“我要去留学了。”
陆墨白顿住:“留学?去哪儿留学?”
“俄罗斯圣彼得堡。”陈瓦霜揪紧了他的衬衫。
“去多久?”
“两年。”陈瓦霜的嗓子无比发干,“我们学校跟圣彼得堡戏剧学院有合作办学的项目,过去学习两年,能拿两个学校的文凭。”
以为他要生气了,不料男人十分平静,点了下头,不以为意地说:“行,去吧。”
“咦?”陈瓦霜有些惊讶地望着他,“你不生气?”
他反而无语:“这有什么可生气的?意是意外了点,之前也没听你说想留学,不过既然想去,那么去就是了。”
陈瓦霜咽了咽口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陆墨白倒是十分平淡地说:“老毛子在艺术方面的造诣还是很牛逼的,过去多学点儿也好。”
男人越是说得云淡风轻,陈瓦霜心里就越难受,她低低地问:“那你不怕见不到我么?”
他笑:“你还是个学生,学业最重要。何况现在交通、通讯那么发达,见个人是分分钟的事。”
他这么爽快的态度,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可是仔细想想,这个男人一直都是这样啊!只要是她想学的、想了解的东西,他从来都毫不犹豫地给予支持。
愧疚感让她不禁想流泪,吸了吸鼻子,努力忍着眼泪没掉下来。男人不明所以,指腹轻搓她的脸颊,反而安慰:“舍不得叔叔啊?你留学有假期可以回国,叔叔也可以去看你。”
“等两年后,小兔子就长大了,叔叔也迫不及待想看到小兔子长大后的模样。”他理了理她的头发,语气十分温和,眼睛里闪烁着的光,充满对未来的期待。
听得陈瓦霜心里一片酸涩,她强忍着情绪,努力地挤出笑容,点了点头。
“走吧,还坐游船吗?”
“坐。”
坐的是电动游船,陆墨白掌握方向盘,载着她随意地在什刹海上前行,一边开船还一边吐槽:“这儿说白了是条臭水沟子,下回有空,叔叔带你去海上开船。”
“好。”她除了说好,别无他言。
行至一半,游船停下来在水面飘荡,陈瓦霜抬头看着天上挂着的那轮弯月,说道:“虽然今天是七夕情人节,但我下凡太匆忙,都没有准备礼物送给你。”
他坐在驾驶位,随意地点了根烟,笑道:“实在想送,送件你身上的东西也行。”
贴身之物吗?陈瓦霜闻言,把手腕上的紫檀手串取了下来,递给他:“你不是很早就觊觎我的手串了么?这回我大方地送给你。”
陆墨白噙了笑,把他手上戴的那串取了下来给她:“给你我的,这样咱俩算不算交换定情信物了?”
陈瓦霜接过他的手串,上面依稀还残留他的体温,她很轻很轻地笑:“搁古代,算私定终身。”
“哦,私定终身呢。”他散漫道,“那说好了,小兔的终身,就算定给叔叔了。”
陈瓦霜声音稍大:“我是说搁古代,这里是现代,不算数。”
“管它古代现代,叔叔说了算!”
陈瓦霜看他志得意满,不忍说太多,反正不久后他就会明白,这是分别纪念物。
他凑过来要亲她,口腔与身上,都夹带着一股薄荷烟草味。陈瓦霜没有拒绝,亲吻时却无比用力,咬破了他的嘴唇。
腥味传来,男人毫不在意,只是舔了舔,笑说:“没看出来,还是只凶狠的兔子。”
……
陆墨白照旧把车子停在离夏家门口不远的地方,陈瓦霜取下安全带,又坐了会儿。
她一直以为今晚的情绪会很起伏,结果比她想象的要平静得多,偶尔有一点儿酸涩,很快又因他的话语消逝。
静默几秒后,她用平稳的嗓音说:“陆叔叔,等我去国外留学,你见不到我的时候不用太想我,做好自己的事要紧,我肯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会努力多学一些东西的。”
他扯唇笑,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语气:“放心,叔叔要是想小兔了,就飞过去见你。”
“飞到圣彼得堡也才七八个小时,这点距离算什么。”
陈瓦霜默而无声,转身倾过去捧过了他的脸,指腹轻轻抚了下刚才被她咬过的地方,直直地看着他:“还疼吗?”
“啧,”他发出一声嘲讽,“傻小兔你安慰得是不是有些晚?叔叔的伤口都愈合了。”
明明有一丝淡淡的感伤,可他一开口,陈瓦霜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我回家了,陆叔叔拜拜。”她擦掉了眼角溢出的湿润。
“急什么,”他亦发笑,“再亲一下叔叔。”
“……”
那是一次很寻常的分别,寻常得跟以往没有任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