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祭天招了天变,闹的平阳城里流言四起,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当太子焦头烂额的时候,八月初八谨帝一早儿上朝,御史大夫张重、副都御使孙建,通政使吴勇等三十几名官员联名上本弹劾太子失德,使上天降下灾难,强烈要求罢黜太子,另立新储,并要求太子自杀谢罪,以平天怒。
张御史奏完,南监副上本奏道:
“启奏万岁,荧惑主乱、贼、疾、丧、饥、兵,七月十八臣和汤监正同观天象,出现荧惑守心之象时,荧惑就已曾青黑之色,青主水灾,黑主疾病,那时上天就已预示会有瘟疫流行,无关太子祭天失德。八月初三出现的长星,属逆乱凶孛之气,《天官书》中批注此为臣杀君,子杀父,妻害夫,小凌长,众暴寡,百姓不安,干戈并兴,四夷来侵之象,长星突然出现,只是上天对圣君的又一次预示,而非天降灾难,此臣之愚见,恭请圣裁。”
南监副奏毕,宰相贾光重出班奏道:
“启奏万岁,自古胜败乃兵家之常事,太子不掌兵权,北方兵败无关太子失德,储君乃国之根本,值此内忧外患、国难当头之计废立储君乃是国之大忌,微臣恭请万岁千万不要轻信小谗言,动摇了国本。”
宰相的一道本章,如一粒石子投入湖中,立时引起了新一番的辩论,朝堂之上俨然已分成了两派,双方都引经据典,各抒己见争论不休,至此,太子和燕王之争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随着储位之争得白热化,朝堂之上更是暗潮汹涌,流言四起,比如今日刚传出燕王出生时恰巧是旭日东升,是大贵之象,燕王是当今皇后所生,是国之正统等等;第二日就会传出,旭日东升是大异之兆,是拭兄杀父之兆,八月初三出现长星预言的臣杀君、子杀父就是预示燕王会谋反……
大齐境内肆意横行的天灾、人祸、兵乱,让英明果断的谨帝焦头烂额,他并不糊涂,关于太子失德的谣言他也不信,但迫于压力,也不得不谨慎行事,尤其是钦天监也俨然分成了两派,一派以汤若守为主,极力主张废太子并以太子祭天,以平天怒,另一派以南怀忠为主,主张谨帝大赦天下,广施仁政,并采取素服、撤乐等禳救措施,以求回转天心,保国泰民安。
两派意见,让谨帝左右摇摆举棋不定,从慈宁宫出来,挥手打发了步辇,只留个小太监跟着,谨帝想自己走走,太后的病越来越重了,谨帝甚至怀疑荧惑守心之象会不会应验在太后身上。
对于太后的病,太医院也束手无策,太后这些日子更是昏睡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让谨帝头痛的是,即便如此,大后对朝政愣是掌握的一清二楚,趁今日清醒,太后召见了他,说大齐眼前的灾难是因为国储失德,引起上天不满,才降下天罚,要他为了大齐的社稷着想,罢黜太子,另立新储,以求上天收回天罚,保大齐国泰民安。
太后的废立之意,谨帝早就知道,这次只是借天象做引子罢了,不说燕王弘绵没有太子弘晖宅心仁厚,单说弘晖是前皇后慕容清浅-他此生最爱的女人所生,清浅离世前,他曾对她承诺,除非太子严重失德,否则绝不废立,尤其眼下内忧外患,正是求稳不求变的时候。
一路想着心事,不知不觉来到了永和宫,静妃见万岁愁眉紧锁,也知他为国事担忧,正不知如何劝解,灵机一动,想起了净云大师,于是小心翼翼的向谨帝说道,既然钦天监的意见相左,不如去见见净云大师,传说他已活了几百岁,是个有道高僧,说不定真能参透天意呢。
谨帝一听,眼睛顿时一亮,说了声:
“好,爱妃说的有理!”
谨帝七年八月初十,谨帝为求国泰民安,破例去净云寺拜祭,和净云大师长谈了两个多时辰。
谨帝回宫后,于八月十一下旨诏告天下,大意是上天连降异象,大齐竟内连招天灾、人祸、兵乱,此朕之责,朕因此常思己过,施政失德之处……特下诏于谨帝七年八月十三大赦天下,并于即日起天子及众臣素服三月、撤乐三月,以示对上天的虔诚,求上天回转天心,收回天罚,降福于民……
燕王出手了,平阳城中四起的流言和颐春堂门口燕王暗卫明显的增多,让李度忧心不已,因为早就放出谣言,说是主人病卧南方,这些日子南方有信息传来,燕王已派人挑了南方的几个分店,逼问药神的下落,幸亏太子的手谕及时送到,燕王的人才收敛了许多,不敢明面上乱来。
这一日,李度正和欧阳迪讨论药堂的事儿,只见小伙计飞跑进来回道:
“回掌柜的,外面,外面来了许多太监,守在了门口,说是要主人出去接旨。”
李度、欧阳迪听了,猛虎了一跳,不知什么事情,忙放下手里的事儿,摆了香案,大开中门,那传旨的太监姓李,听说颐春堂主人现在南方,也没为难,要李度等人代接圣旨。
见李度等人跪了,李公公面南而立,展开圣旨,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圣旨大意是:扬州南部出现百年不遇的瘟疫,又有太后病重卧床两月有余,太医院太医对此束手无策,举荐颐春堂主人李梦谈,有妙手回春之术,素有药神之称,诏令李梦谈即日进宫,为太后诊治后,择日与太医等南下,治疗南方瘟疫。
李公公宣读完圣旨,李度、欧阳迪已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叩头接旨后,李度为难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