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一听大老爷有心要三爷接任家主,便尖叫起来,说三爷做了家主,祖宗的基业早晚得给他败光。
听了大太太的话,大老爷心也是一痛,可总不能逼死俊儿吧,不说老太君有承诺,单说梦溪几次救了俊儿,对他萧家也是有恩,他实在做不出背信弃义,让人指脊梁的事。
二老爷不争气,一意孤行的保了太子,硬是把萧家推进了政治的漩涡,眼见燕王的势力日渐膨胀,宫里传出太后病情恶化,燕王大有背水一战之势,储位之争一触即发,这个时候萧家的后院又起了火,梦溪庶女的出身,更像山一样压得他透不过气来,来到大太太这,本想清清静静地休息一会儿,不曾想大太太不但不知安慰更是火上浇油,听着大太太兀自在那喋喋不休得说着,心里一阵烦闷,不耐烦的挥挥手,赌气说道:
“这个家就是让韵儿败光了,也强过忘恩负义,让人指着脊梁骨,男人的事情,你们女人少插嘴,安安分分的管好后院就行了!”
听了大老爷的话,大太太一时气苦,俊儿当真不做家主,那她在这个家里还有什么地位,声音不由得抬高了八度,开口说道:
“是她们李家背信弃义,做出庶女代嫁之事,这事儿也只有她们那种低贱的人家才能做得出来,怎么反说我萧家忘恩负义了!”
大太太说完,见大老爷没开口,又接着说道:
“因为李家祖上对我们有恩,二奶奶出身商贾我们也认了,虽说千不愿,万不愿,最后还是把她娶进了门,这两年来,她骄纵任性,仗着老太君宠着,处处和妾作对,撺掇着俊儿把萧安送入官府,妾这是打了牙往肚子里咽,能忍都忍了,想不到她竟然是个庶女,老爷还说她救了俊儿,这次要不是因为她,俊儿会要死要活的折腾得阖府不安吗!”
“这事儿也不都是溪儿做的,你就少说几句。”
“什么不都是她做的!也不知这个狐狸精给你们吃了什么迷魂药了,俊儿迷上她也就算了,老太君处处护着她不说,这会儿连你也被迷上了,处处替她开脱不说,竟由着她闹得俊儿连家主都不做了,这个狐狸精不死,我们萧家没个安生!”
听了大太太的话,大老爷顿时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腮边的肌肉直抖,开口喝道:
“闭嘴,这也是你一个当家主母说的话!”
大老爷一声断喝,大太太一哆嗦,忙闭了嘴,脸色惨白的看着大老爷,好半天,只见大老爷稳了稳情绪,声音平和的说道:
“你仔细想想,到底是谁在折腾,就说安总管贪墨府银这事儿,他哪有那么大的胆子,贪墨的银子都哪去了,你比谁都清楚;溪儿是庶女这么大的事儿,你连和我商量一声都没有,就和秀儿捅咕着把梦飞弄进来,当着满府的下人,揭开这事,闹的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让我和老太君丢尽了人,这也罢了,俊儿昏迷刚醒,你做母亲的不知好好安慰,竟要死要活的逼着他休妻,闹得俊儿险些没了命,这还不够,你还想怎么折腾!”
大太太听了这话,先是一惊,接着竟呜呜的哭了起来,边哭边说:
“老天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自嫁进你们萧家门,我起早贪黑的操持,一心一意为这个家好,图个什么,闹到现在,只为个低贱的狐狸精,儿子成了仇人,婆婆天天挑三捡四的不说,连丈夫也埋怨起我来!难怪太祖爷要先留下祖训,警示后人,自古以来,这庶女身份卑贱,就没一个好东西!”
大太太说到这,偷看了大老爷一眼,见他兀自铁青着脸坐在哪,不说话,咬了咬牙,狠狠地说道:
“为了萧家的基业,为了俊儿的未来,这府里从今后,有我没她,有她没我,老爷您看着办!”
大老爷见大太太执迷不悟,不但不听劝,竟要挟起他来,铁青着脸,腮边的肌肉不住地抽动,猛起身下床穿起鞋来。
“老爷……”
没理大太太,大老爷穿好鞋,起身向门外走去。
“老爷,这么晚了,各房都歇下了,您要去哪?”
已到门口的大老爷停住了脚步,转身冷冷地说道:
“要真想让这个家好,真为了俊儿好,就听母亲的话,别再为难二奶奶!”
“老爷,您只穿着中衣……”
见大老爷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大太太猛地将床边茶几上大老爷刚用过的杯子摔得粉碎。
宝珠紫月听到声音,见大老爷走了,双双跑了进来,见大太太正浑身颤抖,脸色惨白的坐在床上,忙上前劝道:
“大太太,您消消气,您这身子刚好些,再经不住这么折腾,别人不疼您,您自己也得心疼自己。”
宝珠边说边为大太太斟了一杯茶,递了上来,紫月已小心翼翼地收拾起地面来。
大太太接过茶,喝了一口,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又落起了泪,边擦眼睛边说:
“你们说,我这是图什么,不都是为这个家好,好好的一个家,好好的儿子,就任这个狐狸精折腾成这样,一想起俊儿不做家主,我这心就揪着疼。”
“大太太,您也别往心里去,二爷从小孝敬,什么都听您的,只是一时犯了糊涂,可怜天下父母心,二爷总有一天会明白您的苦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