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常说,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猛虎趋于后而心不惊的,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然而事实却是,除了少数的憨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危险已经结束了,其余的“大人物”都是见识过场面的,他们知道泰山崩不会损其分毫,猛虎扑也不过是镜花水月,所以才能如此淡定。
无疑,当厨子二宝说自家主人是夫子的时候,听众们都趋向于林两仪是后者。
并且他们相信,林两仪即使不是先天武者,也见识过不少仙人之事,要不然绝对不可能有此番表现。
吃完晚饭,林两仪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将二宝叫过来问了问,就让他自己忙去了。
看来之后的日子,他还真得去坤虚里寻一份营生。
只是林两仪不知道,他刚买下来的这座宅子,该如何处置。
大雪飘了一夜,院落里的积雪已经有人半个身子那么高。
原本老管家是要扫雪的,可却被林两仪阻止了:地上的雪越多,整个府邸就会越安静,林两仪就能分出更多的心神,去遗忘严洙在自己身上刻下的名字。
这不是他的罪孽,却一直让他烦扰,这不公平,可这个修仙的世界,往往是强者说了算,弱者如林两仪,即使被欺负成这样,也只能忍受着。
攥着红木椅子的手,不停的冒着冷汗,冷月斜晖,磅礴大雪,注定了今夜会和过去的很多个夜晚一样,痛苦,难熬。
“咚咚!”“咚咚!”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将整座院落的白雪穿透,林两仪置身于晶黄世界之时,林府的门,被敲响了。
按照道理来说,那四个仆人,还要半个月的时间才会赶过来,那如今门外的人,又是谁呢?
林两仪坐于堂中,并未去开门,早起的老管家来福,很快就走过去将门栓拿下,热情的与门外的人交谈,然后步入堂屋门外,小声通知着:“老爷,外面有人登门拜访您,三男一女,目的是向您求武道。”
林两仪挠了挠头发,淡淡问道,“他们什么身份。”
“碧簪金冠,宝玉佩剑,想来是落寞的官家。”来福回道。
林两仪佝偻着身子,官家的话,他是避无可避的,为大乾出力的人,百姓总记得他们的好,若是林两仪驳斥了他们面子,想来是要被骂的。
若是非常时刻,骂了也就骂了,现在初来乍到的,不合时宜。
门外,见林两仪佝偻着身子走过来,那红缨簪帽的双剑女子,眼中很明显闪过了一丝不悦,甚至小声对身边的人说道:
“秦叔,你确定这个病秧子式的男的,在王统领和那先天刺客的威压下,不卑不亢?”
“我看他身形虽魁梧,可总有些亏虚,不像是习武之人,莫非不是那酸臭苦儒?”
若是换做正常人,必然是听不到这小声嘀咕的,可林两仪觉醒了血灵根,还修了蚍蜉劲,因而这细微难查的声响,终还是落了他的耳根。
“儒生林两仪,拜见四位官家。”
听到这话,那华服女子,眼神之中明显透露出了不耐烦,似乎随时都要转身离开,但碍于身后三人,并没有立刻发作,倒是被林两仪请到了屋内饮茶。
“大寒天饮雪,红泥小火炉。亲朋自山来,鄙室难顾周。请各位入座。”
这原本的刘府大堂,能容下二主八宾,用来招待这四人,显然绰绰有余。
“林夫子大才,我等不过乡野武夫,称不上山人仙客,座上贵宾。”
对于这个恭维,林两仪并没有放在心上,这四句诗,是他看的话本里面的,他连山人都不知道指代什么,被这个秦姓中年人提点一下,才知道是对宾客的尊称。
看来要露馅了!这老东西肚子的墨水,看来是不少的。
朝着老管家使了个眼色,很快热茶便送了上来。
茶凉送客,只要林两仪随便敷衍几句,再以身体有恙当借口,将这四人送出门去,应该还是很简单的。
“吾等今日冒昧打扰,原本是为了我家小姐寻一门武术独师,如今看来,是办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