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习惯了以前的点点滴滴,所以对那些微妙的变化比较敏感。而你一直在变化着,你也一直在习惯着。
对于那年的他们,那个蝉音依旧余绕的初秋也无疑不是一种新的需要被习惯的习惯。
“快点起床,都快八点了!”林歌于一阵惊慌中大叫,纵然声音依旧细小。她下意识地再次看了看枕边的“蓝胖子”闹钟,便心慌意乱的用最快的速度叠好被子、爬下床。
“林宝宝,现在是公元二零壹零年的九月,我们站的这片土地是滋养当代先进大学生的土地,我们睡的这张床也是扎根于大学土地上的床,do?”陈贝边笑边用她的大嗓门说道。
“哎呀,这该死的脑袋。”林歌哭笑不得的触了触自己蓬松的刘海。
“其实我五点钟就醒了,也许是第一次睡这张床,总觉得睡的不舒服。”郑小泽揉了揉左眸,轻声细语。
而最“安静”的那个角落,欧阳青还在她自己的鼾声中陶醉着。或许是她最近太累了,或许是她昨夜太晚入眠,或许是此刻她正梦到梦里醒不来梦。
九月的阳光虽烈却不失柔情,伴着初秋所给予的微凉而更显灿烂。光线透过白净的玻璃窗直射到宿舍粉色的壁纸上,安静,美好。林歌换上了那件在洱海旅游时入手的淡绿色碎花裙,是的,她爱碎花,她爱有碎花的一切东西。
陈贝也穿好了她的运动鞋,她喜欢各种样式的运动鞋,她总是说她可以一辈子不踩高跟鞋但不能一天不穿运动鞋。
欧阳青的闷青色长发在丝丝的光线下格外好看,如果用最精确的词语来形容,那便是“干净”。而郑小泽,她的美是无需修饰的,自内而外的秀雅绝俗,顾盼之际,清雅高华的气质于骨中散发。
宿舍的空气里是女孩儿打扮的味道,味道中又分明有着点点青涩,点点炽热,点点好奇,点点迷离。嗅着这复杂的味道,年轻的躯体正一步步向前挪动,挪向刚刚开启的青春的方向。
林歌还是那样步履如飞。
“我的天啊,林儿,你能不能把自己从高中生的角色中转化过来。飞毛腿还是和高中时一样,军训服又不会少了我们的。”陈贝显然已经跟不上林歌的步伐,她拉着林歌的衣服小声喘息着。
“人家习惯了嘛……”林歌放慢脚步声若细丝道。
紧随其后的欧阳青和郑小泽,她们肩并肩的匀速行走着,袭袭清风下青色的长发与栗色的长发随风飘动,青是张扬的青,栗是内敛的栗,九月的阳光下,她们共同完成了一张绝美的风景构图。
宿舍楼离后勤部大约步行十来分钟的距离。林歌还是习惯地踏着“高速的小碎步”拖着陈贝很快的到达了领军训服的那个窗口。而意料之外的是窗口里外都毫无人影,只有一堆堆迷彩服整齐的摆放在窗口的左侧。
“请问有人吗?我们是来领军训服的。”林歌用力地提高嗓门喊到。
“就你这林妹妹的声音,别说人,就是我也听不太清楚好不好?让我来!”陈贝说完依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卷起自己的衣袖,正准备大喊之时,便传来阵阵笑声。
“我们恐怕不是人诺。”欧阳青说完便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一旁的郑小泽也抿嘴而笑,“梨涡带雨嘴含笑”,这让她的整张脸看上去更加立体和完美。
“你们快去二楼吧,发军训服的学姐都去二楼看教官去了。我跟你们说这批教官的颜值真是一个比一个高,有个大个子长得特别像宋仲基,还有个有点像陈柏霖,不过还长得和宋小宝一模一样的。我去叫我室友过来看,你们也快去看看吧。”一个打扮的很有感的短发女生从二楼的方向跑来激动的说道。说完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便匆忙的离开了。
林歌愣住了。陈贝耸了耸林歌的肩又扭头对欧阳青和郑小泽说,“走吧,一起去看小宝哥。”
“有那么夸张么,哪有那么巧的事?”林歌半笑不笑的自言自语,“那我们就去见证见证,小青小泽你们去不去?”说完便朝着她们的方向问去。
“我就不去了,我还是回去练习一下我的小提琴吧。”郑小泽抑制着自己的笑小声回答。而她旁边的欧阳青突然从口袋拿出手机径直地跑走,又回头说了句,“我有事你们不用管我,记得帮我把军训领了,谢谢哟!”接着又飞奔而去。这不免让人奇怪。
“女神的世界我不懂,咱们走吧。”陈贝边说边拉着林歌的手朝二楼走去。
二楼的空气绝对是稀薄的。林歌和陈贝是从左边的入口进来的,而上楼的时候也仅仅只是庞大人群中的其中之一。让人没想到的是,右边的入口人潮也是比肩迭迹的涌来。
“这究竟是有多大的魅力,我的天。”林歌碎碎念到。
用“水泄不通”来形容此时的场景简直是恰到好处。稍微秩序错乱践踏事故都或许会发生。“拉紧我,林儿。”陈贝担心柔弱的林歌会在拥挤中受伤,便紧紧拉着她的手腕不断重复着这句话。而林歌是懂陈贝的,她习惯的用一个眼神示意陈贝,眼神中透露的是对她浓浓的信任和深深的温情。
“同学们都遵守秩序,自觉下楼领军训服装。”只见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面子举着喇叭站在右边入口处。
“阿西吧,好不容易挤上来的,我就不是看帅哥的命。”陈贝耷拉着脸把头靠在了林歌的肩上。
“没事儿的贝贝,咱们明天军训的时候不就可以看到啦!”
也是习惯,陈贝刻意的放大了嗓门应了一声“好!”陪伴的这几年,林歌是无声的眼神,而陈贝则是有声的应和,不论悲喜境地,她们习惯地成为着彼此的习惯。
“那个叫孙赐轩的教官是真心帅到宝宝了!太帅了!简直太帅…….”
“对对对,我也觉得那个叫什么赐轩的教官长得好看,是我的菜。”
林歌的耳边传来这样的对话。
“孙赐轩,赐轩,赐……”林歌的耳畔边已经没有了嘈杂的喧哗声,有的只是那一个字,那一个她无时无刻不会想起的字,那一个她无时无刻不会放在心底的字,那一个她爱的字,她习惯的字。
经年散去,原来她还习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