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米上悠然自得地品着茶,琥珀色茶汤,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茶是好茶。仿古的木质窗户开着,微风徐徐吹入。即便房间里没有开冷气,依然十分凉爽。
“来了,坐吧。”江柳琴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华歆坐到了窗边。
听江阁临江而建,静默无声时,听不远处河水拍岸,听风声拂柳,才能最大程度上体验一把放空心绪,怡然自乐的滋味,很明显,江柳琴不懂。
是了,像她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懂…
江柳琴递于华歆一杯茶,华歆伸手接了。
“我到现在还仍然清晰地记得第一次看到你时光景,那时你才15岁…那时的你清新淡雅,美得像从工笔画里走出来的小公主。”江柳琴道。
华歆伸手晃了晃那茶,放到唇边,只闻茶香。
“那天我约了老朋友见面,却在她的舞蹈室外看到了躲在窗外偷看的你…你一定不知道你当时有多么认真,我在你后面看了足足五分钟,你居然都没有发现。我当时很是纳闷,这个小姑娘既然这么喜欢舞蹈,为什么不大大方方进去学呢?”
华歆放下茶杯,平静地看着江柳琴。
橘色的夕阳打在她面上,竟讽刺地泛出一丝慈悲的光芒。
那年的素熙,也一定曾把江柳琴当成恩人吧。
江柳琴对上华歆眼神,笑着说,“不管你承不承认,当时将毫无根基的你,带出那个糟糕透顶的家庭的人,是我。如果不是我,你大概早就成为你爸挣钱谋生的工具了。”
“你跟他有什么不同?”华歆反问。
“他让我挣钱养家,你让我出卖自尊讨好徐昌宁,你告诉我,你跟他有什么不同?”
江柳琴眉头一挑,轻笑道,“你果然恢复记忆了,是不是?”
“我只问你一句,我当时打算退出女团,是不是你让我父母天天给我施压的?还有,网上那些给我寄恐怕照片的人,是不是你安排的?”华歆不愿同江柳琴回忆过往,干净利落地问道。
江柳琴继续喝茶,“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写什么。”
江柳琴耍太极,华歆也不着急,只淡淡地道,“你明知道当时我的抑郁症已经那么严重,随时都有可能自杀,还让我没日没夜去陪那些人吃饭应酬…琴姐,你的确是将我从泥沼里拉出来的人,但是…你好像也忘了,当在我站在悬崖边,最后推了我一把的那个人,也是你…”
江柳琴嘴角微微勾起,浅笑道,“你不去当编剧,实在是浪费你这令人惊叹的想象力了。”
华歆跟没听到江柳琴揶揄一般,望着她,继续平静而温和地道,“如果我当时真的自杀了,你是不是打算把所有的罪名都退到林岚身上?”
江柳琴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尔后,她将茶杯稳稳地放到了茶盘上。
“林岚那时正因为我跟陆康之间莫须有的绯闻,对我处处刁难,而你也十分配合地一次一次将我往徐昌宁身边推,这样既讨好了徐昌宁,又安抚了林岚…更重要的是,一旦我承受不住压力,想不开自杀,谁会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呢?”华歆直勾勾地望着江柳琴,悠悠地道。
“我没…”
华歆没等江柳琴自我辩解,淡定,却不容拒绝地接过话,继续道,“从头到尾,我都只是你用来赚钱的工具。有一天这个工具坏了,不能赚钱了,你非但没想过修理,反而想着最后再利用一把…琴姐,你问我记不记得你的好…你自己觉得,我应该不应该记得你的好?”
窗外忽然刮起一阵大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