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心惶遽慌乱,蔚景哪里慢得下来,何况此地她轻车熟路,闭着眼睛都没问题。
提着轻功,她边跑边飞。
凌澜紧紧跟在后面,所幸练武多年,也早就练就了一双在暗夜里辨物的眼睛。
山洞很深,蜿蜒曲折,七弯八拐。
不知走了多久以后,竟然出了山洞,眼前一片豁然开朗,却不是缠云谷。
竟是别有洞天。
有密林,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有小溪,水流潺潺、清澈见底;有不知名的鸟儿欢快地歌唱。
穿过丛林,绕过小溪,又弯弯绕绕走了好久,夜色中,就看到一处桃园。
桃花开得正艳,一朵朵,一簇簇,在夜风中摇曳生姿。
嗅着桃花的芬芳往里走,桃园的深处,有一座小院,篱笆围的栅栏,院中有一排小木屋,小木屋中竟然还亮着烛火。
蔚景顿了顿脚步,睨着那灯光,面色微微一松,回头,这才注意到凌澜跟在后面。
“你怎么也进来了?”
闻得她似乎有些不悦的口气,凌澜顿感无辜,“你没说不能进来。而且,我也不是偷偷跟踪,是正大光明地跟着你一起的。”
蔚景一时语塞,都怪她方才急昏了头,眼里脑中哪里还有其他?
现在人来都来了,也没办法回天,便也不跟他计较,所幸婆婆无事。
应该无事吧?
心跳又莫名地徐徐加快。
还亮着烛火不是吗?
可是,很奇怪,刚刚那种强烈的不安又再次袭了上来,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口,抬手叩门:“婆婆。”
无人应。
蔚景一惊,叩得更响了一些,最后,直接变成了拍门。
“婆婆,我是小九,我回来了”
一拍,门开了。
蔚景心中一喜,以为是妇人给她开的门,刚想喊婆婆,却发现,根本没有人。
门开是因为门根本就没有栓,因为她拍门的力道,所以开了。
一阵夜风透过骤然洞开的大门而入,屋内桌案上的烛火被吹得一阵飘摇,“噗”的熄灭。
小屋陷入一团漆黑之中。
蔚景举步迈过门槛,凌澜比她动作更快。
“小心有诈!”
随着声音落下,他的人已经护在了蔚景的身前。
“没事,我在这里住了两年。”
凌澜一震,蔚景已从他的身后走出,熟稔地走到桌案边,伸手探向平素放火折子的地方,取出火折子吹着,点亮桌案上的烛台。
屋里瞬间一片亮堂。
借着光亮,蔚景快速环视屋内,目光触及到地上俯趴着一人,她瞳孔一敛。
墨衣黑发,熟悉的背影。
影君傲!
蔚景大骇,快步奔了过去,凌澜也同时发现,脸色一变,疾步上前。
伸手将影君傲的身子翻过来。
两人惊惧地发现,人,早已断了气。
蔚景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毫无声息的男人。
男人阖着眸子、面色青灰、嘴唇发紫,唇角一抹妍艳的血渍早已干涸。
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影君傲”
蔚景颤抖地唤他。
见他没有反应,蔚景又摇晃他,“影君傲,影君傲”
惊恐地睁着眸子,手在颤,声音也在颤,耳边嗡嗡作响,脑子里早已经一片空白。
见摇了半响,还是没有反应,她又睁着大大的眸子,看向边上的凌澜,唇瓣抖动得厉害。
“凌澜,影君傲怎么了?我怎么摇不醒他?他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
说到最后,声音都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滚落,她着急地看着凌澜,希望他能给她答案。
凌澜垂眸看着影君傲,眉心微拢,眸色深深,他伸手,净长手指再次搭在影君傲的脉搏上。
脉息全无。
心跳亦没。
凌澜微微抬眸,看着泪水早已无声漫出的蔚景,低声道:“他已经死了。”
“不可能!”
蔚景大叫起来。
他怎么可能会死?
他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他那么聪明,他武功高强,他在自己的庄上,这个小岛还那么隐蔽,婆婆又是他的亲姑姑,他怎么可能会死?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假的,不是他!
她哭着捏影君傲的脸,大力揉搓他脸颊的边缘,想要在他的脸上找到人皮面具的痕迹。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就是他,就是影君傲。
蔚景摇头,拼命摇头,完全接受不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凌澜伸手将她抱住,她情绪失控地大哭。
而这时,晴雨跟影无尘也赶了过来,一走到门口,两人就看到了屋里的情景,同样震惊地无法动弹。
好半响,两人才反应过来,齐齐上前。
“君傲”
“庄主”
影无尘难以置信地摇晃着影君傲,晴雨更是扑在影君傲的身体上,哭做一团。
凌澜皱着眉心,大掌轻轻抚拍着蔚景背,希望能将她安抚下来。
蔚景眼神空洞飘渺,忽然又想起什么,喃喃道:“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