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刚才那一跪,对他来说,该是多么的不易。
也就是他影无尘,怕是这世上再无第二人能让影君傲如此。
影无尘冠冕堂皇地编了一些理由,说他此次劫人是为了影君傲跟她。
若是哪一天,当影君傲知道真相,又会是怎样的痛心和失望?
她不敢想。
见影无尘一直默不作声,她又皱眉道:“既然你是我父皇的人,你就不应该将无辜的啸影山庄牵扯进来。”
对于他的救命之恩,她心存感激,可真的很不赞同他这一次的做法。
差一点,就引起了朝廷跟山庄之间的一场血战。
“我只是啸影山庄的人,救你父皇是因为你父皇曾经与我有救命之恩,我报答而已,你不要误会。”
影无尘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蔚景静静望进他眼底,“希望如此!”
末了,又想起什么,“我可以见他吗?”
“不行,现在不方便。”
见蔚景面露失望之色,影无尘又道:“你放心,他很好。”
“那你可以帮我带句话给他吗?”
“什么话?”
“凌澜一直问他的那个人,如果他真的知道下落,希望他能说出来。”
影无尘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这是在帮那个男人吗?难道你忘了他对你的伤害吗?”
“不是,”蔚景摇头,略略垂下长睫,“我只是觉得,让他如此执着和费尽心机去找的人,必定是对他很重要的人。”
“对他重要不重要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就是心软了,就是在帮他。”
“随便你怎么想吧,反正你将我的话带给我父皇。”
影无尘有些不悦,闷闷地“嗯”了一声。
蔚景转身,准备离开,影无尘又忽然将她喊住,“对了,我也有件事要你帮忙。”
蔚景顿住脚步回头。
“今夜我虽编了理由,其实漏洞很多,只是他们没有细问而已,最大的漏洞就是蝶迭香了,如果他们问,我是如何得知你父皇的秘密藏身地的,又是如何将蝶迭香给到你父皇手上,既然我只是为了帮君傲跟你而已,跟你父皇并无交情,那你父皇又是如何信任我,收了我的蝶迭香,愿意配合我的计划的,这些都是漏洞,只要一想,就知道我跟你父皇是一伙的,所以,如果君傲或者凌澜再问我,我会将你扯出来,说你被我设计了,送了簪子给你父皇,你父皇并不知情,那簪子拿在手上,里面的蝶迭香沿路溢出,我根据这个找到了他藏身之地,若他们问起,你知道有这件事,配合我一下就好了。”
蔚景浅淡一笑:“我本来就是被你设计了不是吗?”
影无尘一怔,蔚景转身离开。
在他看不到的方向,面色微微一黯。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
她何止是被他设计了,也被她的父皇设计了不是吗?
留个念想,所以要了她的簪子。
她记得当时她的父皇如是说。
当蔚景回到马车的时候,凌澜正只手撑着脑袋,斜靠在车厢的软垫上不知在想什么,见她打开帘子,便朝她伸出手。
蔚景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给了他,他将她拉上马车,还未待她坐稳,便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蔚景一惊,想要推开他坐起,马车猛地一个摇晃,开始走了起来,她又重新被带跌躺了下去。
男人高大的身躯再次覆了上来。
“你要做什么?”
“做方才佛像后没有做完的事。”
男人炙热的气息喷打在她的脸上,低头,作势就要吻上她的唇,却被她头一偏,避过,男人的唇瓣就落在她的脸颊上。
见她如此,男人却也不急,顺势就拱着她的脸,再一点一点地找寻着她的唇。
她摇头抗拒着,不让他吻上。
男人便停下了追逐,轻笑了一声,“怎么?利用完了,马上就翻脸无情了是吗?”
蔚景心头一撞,愕然看向他。
深邃如潭的凤眸中哪里有一丝笑意?就连一分炙热都没有,就像是淬了冰。
“没想到你连这样的事情也会出卖。”
男人摇头。
蔚景没有吭声。
她无话可说,因为男人说的是事实。
在佛像后面,她诱了他,虽然她做得很不明显,也很被动,可的的确确引诱了。
为了影无尘。
在破庙里,影君傲没有出现,影无尘出现的那一刻,她就忽然明白了过来,或许这是他们的一个计,影君傲设的,或者凌澜设的,又或者他们两人设的,一个引君入瓮的计,引影无尘。
而显然,影无尘上钩了。
她想提醒影无尘,却又不能表现出来,所以就想着看能不能不经意地制造点动静。
心细敏感如凌澜,一般的不经意,又岂能逃过他的眼睛,她只能不经意地,低调地,被动地诱惑。
其实,如影君傲所说,影无尘来了,就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