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水煎服,每日昼夜两次。”
鹜颜一震,愕然抬头。
难怪她觉得那药名奇怪。
虽然她不懂医,但是一些非常常见的她还是知道的。
原来,竟是给她开的。
只是,他不是眼睛看不到吗?而且她自认为在他面前,她掩饰得极好。
他又怎么会知道她的身体状况?
“你……”鹜颜疑惑地看着他。
凌澜淡然一笑:“哦,刚刚我们两人一起整理奏折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你的腕。”
鹜颜怔了怔。
原来如此。
“我……”她有些窘迫。
“是不是你们女人都喜欢以爱为理由,拿自己的生死开玩笑?”
微哑的声音落下,鹜颜心口一颤,待抬眸再看男人,男人已经转身,拾步朝外走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殿门斜入进来,男人周身笼在一片光曦之间,地上的影子被拉得细细长长。
第一次,她发现,那背影是如此苍凉。
夜,微凉。
鹜颜踏进九景宫的时候,宫人们基本都睡了,只剩下铃铛跟湘潭二人守在外殿。
见到她忽然到来,两人皆是一怔,连忙行礼。
她扬了扬手,止了两人,径直往内殿走,一边走一边问:“皇上寝下了吗?”
“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
鹜颜脚步一顿,回头。
“皇上每夜过来后,就不许任何人进内殿,所以……”
湘潭低声解释,鹜颜眸光微微一敛,转身,继续往里走。
轻轻推开内殿的门,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鹜颜皱眉,反手将殿门掩上。
烛火下,男人俯趴在桌案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醉得太厉害,还是睡了过去。
鹜颜缓缓走过去,将他边上歪倒的一个空酒坛扶起来,转眸看了看床榻。
虽知道他夜夜宿醉九景宫,可那也是听湘潭和张如跟她讲的,今夜,她就想过来亲眼看看。
果然比两人跟她讲的情况更糟。
她甚至怀疑,这个男人每夜是不是都没有在榻上睡。
如此这般,他第二天的精神又从哪里来?
分明是透支强撑。
这样下去,再健强的身子也受不了。
“凌澜……”她摇了摇他的肩,试图将他弄醒,让他到榻上去睡。
摇了好半天,他才有了反应,喉咙里发生一声声沉闷的哼声,似是痛苦至极。
鹜颜眸色一痛,更大力地晃他:“醒醒,凌澜……”
男人终于摇摇晃晃地抬起头,微绯的脸庞映着烛火,鹜颜被他眼中的猩红吓住,那抹妍艳浓烈得似乎下一刻就要滴出血来。
“凌澜……”
“蔚景……”随着男人哑声一呼,鹜颜只感觉腕上骤然一重,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大力一拉,将她拉倒在了怀中,并伸出手臂将她紧紧地裹抱住。
鹜颜大骇,一张小脸顿时失了血色。
“凌澜,我不是蔚景,我是鹜颜,是你三姐,快放开我!”
男人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将她裹得死紧,还将自己的下颚搁在她的肩上,嘴里口齿不清地说个不停。
鹜颜听了听,一个字也没听明白,只知道声音又沙又哑,又急迫又痛苦。
她想,或许是在解释吧。
可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再也听不到了。
眼窝一热,她不知道该怎样安慰。
“凌澜……”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脸颊又是一热,男人滚烫的手心落在她的脸上,颤抖地捧住。
当灼热的气息逼近,她才惊觉过来男人要做什么,顿时大惊失色。
扭头,想要摆脱他的钳制,可他的力道大得惊人。
眼见着男人的唇就要落下,情急之下,她只得伸手快速点向他肩胛下的穴道。
男人身子一僵,被定住。
鹜颜苍白着脸,连忙从男人怀里起身,惊魂未定中,她环顾了一下屋内,目光触及到盥洗架上的铜盆,铜盆里有大半盆水。
她疾步上前端过,直接一盆水兜头泼向男人,并顺手解开了他的穴道。
男人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