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炫闷哼一声。
所幸因锦弦的紧急撤手,剑尖并未刺入太深。
锦弦又用力一拔,剑尖带出一串殷红的血珠,锦弦长臂一捞,将叶炫擒住,下一瞬,锋利的剑锋就直直横在叶炫的脖子上。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住,落在两人身前的凌澜亦是眼波一动,冷冷扫了一眼锦弦,又眸色深深地看着叶炫。
虽然雨声太大,他没有听清楚叶炫跟这个男人说了一句什么,但是看现在的行为,他想他已然知道。
刚刚还以为叶炫的榆木脑袋开了窍。
却原来还是愚忠一个。
叶炫啊叶炫,我知道你夹在中间的为难,可是,这世上之事,又岂是事事都有两全之策?
目光所及之处是叶炫被他扇得红肿的脸颊,微微垂目,目光在叶炫胸口的殷红上稍顿,凌澜又回头望去,走廊上,鹜颜脸色苍白,满目沉痛复杂,凌澜眉心微蹙,徐徐转眸,看向锦弦,沉声开口:“你想怎样?”
锦弦一手举剑横在叶炫的脖子上,一手快速点了叶炫的穴道。
然后,伸手一指,直直指向坐靠在廊柱边的鹜颜,咬牙,一字一顿道:“朕要她死!”
众人一惊,凌澜跟叶炫更是瞳仁一敛,鹜颜微微垂目,小脸清冷,就像是锦弦手指所指的人是别人一样。
“皇上!”
是叶炫。
虽然身上穴道被锦弦所点,但是,只是手脚不能动而已,听跟说都不影响。
他原本只是想保住这个主子的性命,协助他逃脱而已,没想到他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皇上如此之举,只会……”
他的话还未说完,肩胛处又是骤然一重,锦弦竟然连他的哑穴都点了。
锦弦并未看他,凤眸中森冷的目光凝落在鹜颜那边,末了,又缓缓转眸,看向凌澜,唇角一点一点勾起。
既然,大势已去,今日他锦弦要败在这个男人的手上,他不好过,他也不会让这些人舒坦。
很明显,鹜颜便是叶炫深爱的那个女人,而且,凌澜跟这个女人关系匪浅,不然,那日灵源山上,这个女人身中醉红颜,凌澜不会连什么毒都不知道,就冒死现身出来要解药。
还有,刚才,叶炫失手让那个女人滑胎,他如此疯狂地揍叶炫,更说明关系绝非一般。
所以,那副画像上的男孩女孩,就是凌澜跟鹜颜。
鹜颜同样是他深爱的女人也不一定。
不对,这个男人爱的是蔚景。
想到蔚景,锦弦蓦地想起一件事来。
如果说这个才是真的鹜颜,那么碧水宫里的那一个鹜颜又是谁。
很显然,此次宫变,就是为了营救那个女人而来。
所以……
锦弦瞳孔倏地一敛,她是蔚景。
那个女人是蔚景。
正兀自想着,男人低低的笑声传来,他抬眸望去,是凌澜。
“你难道还以为自己是那个掌握着生死大权的帝王?你已是穷途末路,自身都难保,你有什么资格让别人去死?”
“是吗?”锦弦轻嗤:“她不死也可以,那就他死吧!”
说着,锦弦手里的长剑就朝叶炫脖子上收了收,锋利的刀锋触碰着叶炫的喉结,似乎下一瞬就要割喉一般。
凌澜淡然摇头,一副完全不为所惧的模样,并且伸手朝他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请便!”
末了,便收了手臂,长身玉立在大雨中,一副好整以暇等待的姿态。
叶炫眼帘微微一颤,锦弦更是没想到凌澜会是这般反应,冷然道:“别以为朕不敢!”
“我有说你不敢吗?我说请便!”
凌澜依旧不为所动。
“好!”锦弦点头,薄薄的唇边噙着一抹冰冷的弧度,“好!既然人家为了帮你不惜背叛主子,而你却罔顾人家的性命,那朕就成全你!叶炫,你也休要怪朕,是你心生外向、对主不忠在先。”
锦弦一边说,一边握紧手中长剑,对着叶炫的颈脖作势就要划下去。
“等等!”
一声黯哑的女声划过雨幕而来。
锦弦唇角急不可察地一勾,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谁。
鹜颜是吗?
徐徐抬眼,他朝鹜颜看过去。
凌澜忽然转身,也朝鹜颜那边走,众人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直到他一直走到鹜颜身前,手臂骤然一扬,快速在鹜颜身上点了几下之后,众人才反应过来。
他点了鹜颜的穴道。
鹜颜震惊地看着他,无奈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就只能看着他。
凌澜没有吭声,只默然转过身,又走回到雨中自己刚刚所站的地方站定,依旧一副闲适的姿态睥睨着锦弦。
“你继续,我等着,等你杀了叶炫以后,我们好动手擒你。只麻烦你快点,这天还在下着雨呢,那么多人都在淋雨等着你,请吧!”
叶炫眼波一动,鹜颜脸色更白。
锦弦却是气得不轻:“你——”
“我怎么了?”凌澜轻笑。
想跟他玩心理战术,他还真不怕。
他就不相信,他会真杀了叶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