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澜?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
凌澜他们可不陌生,曾经是司乐坊的掌乐不说,后来此人胆大妄为,几次公然对付帝王,在众人的心里早已是风云人物。
不过,他不是死了吗?
在灵源山脚下的神女湖边,他们可是亲眼看到其投湖自尽。
难道又跟上次九景宫爆炸一样,死而复生?
看来,又有好戏看了。
众人一个一个凝神看向女子,女子的声音继续:“鹜颜虽出身勾栏,但那也是生活所迫,而且,也只是卖艺而已,自从嫁入相府,鹜颜恪守妇道、严己宽人,自问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相爷之事,可是相爷却宁愿相信外人挑拨,也不愿相信鹜颜,非要逼鹜颜承认,鹜颜虽曾是下等之人,可终究是有脸有尊严,没做过的事鹜颜怎会承认?相爷便直接一纸休书,将鹜颜赶出了门。鹜颜斗胆来告御状,不是鹜颜在乎右相夫人那个名分,而是鹜颜心中的那口气难平,鹜颜不怕穷、不怕苦,就怕被人冤枉,所以,还恳请皇上替鹜颜做主,这其中是非曲直,鹜颜只求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一席话说得恳切,声情并茂。
女子说完,再次对着锦弦深深一鞠。
锦弦凤眸深深,眸色晦暗不明,片刻之后,将凝落在女子身上的目光收回,他又看向夜逐寒:“右相有什么要说的?”
“微臣自认为并不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又岂会随便谁人挑拨就能挑拨了去?微臣自是相信有这一件事,才会如此做,再说,休妻而已,微臣还真不屑去弄个什么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一个女人头上。”
夜逐寒也是义正言辞、语气凿凿。
听起来似乎都有理,众人互相看了看,又都齐刷刷看向帝王。
帝王眸光微微一闪,道:“你们一人说有,一人说无,都是红口白牙一说,可有证据?譬如,右相是听何人所说,还是亲眼所见?”
众人纷纷点头,是啊,凡事都讲究证据,只要有证据,胜过一切雄辩。
“亲眼所见微臣倒是没有,但是,微臣是听二弟逐曦所说,若是旁人,朕必不相信,逐曦是这个世上微臣最信任的人,而且,微臣也了解他,绝不是信口雌黄之人。”
夜逐曦?
原来,他是听他弟弟讲的。
于是,众人目光的焦点又瞬间移到了同样站在文武百官之列的左相夜逐曦身上。
锦弦亦是,他挑起眼皮,睨向夜逐曦:“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大哥大嫂,左相为何要这样做?”
夜逐曦撩起朝服的袍角,同样跪在了地上。
“回皇上,微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微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纠结了良久,要不要告诉大哥,微臣想了很多,且不说微臣不想大哥被一个女人蒙在鼓里,更重要的是,那一个男人还是奸人凌澜,众所周知,凌澜坏事做尽,是朝廷的要犯,微臣是恐因此大哥被连累,相府被连累,所以,才告诉大哥的。”
众人纷纷点头。
的确,对凌澜这样朝廷通缉的要犯,谁还敢跟其沾上关系?避之都唯恐不及。
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像夜逐曦这样做的。
锦弦没有出声,女子却是开了口。
“二爷所作所为皆情理之中,鹜颜只是想问一句,二爷又是如何知道我跟凌澜有关系?”女子一边说,一边转眸,目光灼灼看向夜逐曦。
“自是有可信之人告诉我,而且此人非常肯定,她说,她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
众人一听有证人,顿时更是来了精神。
而女子却并未为之所惧,依旧紧紧逼问:“那也就是说,二爷其实也是听他人之言,对吗?”
“是!”
“那可否请这位亲眼所见的证人当面一问?”
众人再次表示出赞同。
几人在这里说来说去,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而已,让证人前来,对面对峙,一切不是就水落石出了吗?
可是,夜逐曦却表现出了为难:“这……”
欲言又止中,夜逐曦抬眸看了看帝王,帝王没有吭声,薄唇轻抿,眸色深幽。
夜逐曦便没有讲下去。
“怎么?是证人不愿意作证,还是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证人,是你们兄弟二人故意捏造?”
女子灼灼逼问。
“当然不是!只是这个证人……”
夜逐曦还是有些犹疑。
最后还是夜逐寒沉声道:“二弟,昨夜我问你,你也一直不肯说,现在都闹上了朝堂,到底是谁,你说出来,皇上在此,必定会为我们做主。我也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夜逐曦才不得不道出实情。
“是公主,是公主跟我说,大嫂跟凌澜有问题,她亲眼所见。”
公主,左相夜逐曦的妻子溪公主?
就在众人怔愣之际,女子又开了口,只是这一次不是对夜逐曦,而是对着帝王,“皇上,鹜颜自认为问心无愧,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不知公主何来有此一说,还说是亲眼所见?鹜颜斗胆,恳请皇上让公主前来当面一问!”
女子说完,再次行了一个大礼,埋首地上,一副如果锦弦不答应,便磕头不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