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意外了。
其实她在云漠换脸期间,专门打听过韩太医的,知道他会制‘青莲’一毒,知道他的医术承自一个高人,知道他至今单身,所以,她才故意接近他,成功引诱了他,她给了他身子,他给了好几味奇毒,包括这个‘青莲’。
她倒是从来不知道他跟桑成风的医术竟是师出一门。
难怪桑成风得知她中了‘青莲’之后一直一声不吭,难怪桑成风会知道是她跟韩太医合谋陷害。
那……桑成风知不知道她跟韩太医那方面的事情?
如果他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话……
心头一慌,她得去找他,她得叮嘱韩太医不要瞎讲才行。
“这碗里就是解药吗?”
还未等老人回答,她已经端起瓷碗,仰脖一口气将里面腥苦的药汁饮尽。
抬起衣袖揩了揩嘴角,对方将她手中的空碗接了过去。
“解药是解药,只是,这解药必须坚持服用三年才可以彻底将毒素清除干净。”
“三年?”蔚卿惊呼出声,以为是自己的听力已经出现了问题。
“嗯,三年,且必须每日不间断。”老人的声音笃定淡然,清晰传来。
三年?三年!
蔚卿半天回不过神来。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必须在这个山上呆三年?
天。
她怎么呆得住?
她怎么能呆三年?
忽然,她想起一件事来。
如果,她先每日食用刚刚这个药汁将毒素暂时控制住,保住性命,然后,让桑成风想办法逼锦弦派她三哥、六哥前来,到时,她只需饮血一月,不就好了,完全不需要三年那么长的时间。
虽然,虽然,有可能她三哥跟六哥也同她没有血缘关系,但是,那也仅仅是她一个人的猜想,是与不是,要检测一下才知道不是吗?
说不定,孽子不是她,而是蔚景呢。
这般想着,她又重新燃起希望,迫不及待地问道:“‘青莲’的解药不是饮亲人的血也可以吗?”
“是可以,但是,饮亲人鲜血一月或者饮老夫配置的草药三年,这两种方法,只能选其一,一旦用了一种,另一种就不能用,用了只会发生药力之间的排斥,加重毒情。”
什么?
蔚卿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大希翼大失望……
那就是想要活着,她就必须在这里呆三年是吗?
三年?
呵……
她微微苦笑。
人生有几个三年,特别是她,她的人生有多少个三年?
这才一年不到,她的人生已经桑海桑田,若是三年过去,她又会变成怎样?
“我的眼睛会好吗?”
“除了眼睛,老夫可保你其他的都无恙。”
蔚景坐在车里,浑身不自在,虽然是夜里,虽然光线不强,她还是总感觉到男人的目光透过没有帘幔的窗口,一直盘旋在她的身上。
好在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路过一个山边客栈时,锦弦让停了下来。
原因是已过晚膳时间,大家都还没吃东西,最主要的是她还被取了那么多血出来,更需要喝点补汤,休养休养。
因是山脚客栈,位置偏僻,行人极少,所以,客栈也没什么生意,为了安全起见,锦弦将整个客栈都包了下来。
不想跟锦弦相处,也不知怎样跟凌澜面对,所以一下马车,蔚景就借故头晕,想睡会儿,直接选了一间厢房将自己关在房里面。
加上兵士一起,他们随行也有几十人,客栈头一次接待这么多的客人,忙得热火朝天。
锦弦很想去看看蔚景,却又怕惹她生厌。
他不能逼迫。
曾经他还跟自己说,再遇见,必不怜惜,他是帝王,想要就要,想用强就用强。
可是这一次,她身陷虎穴,还如此为他,说明她心里是有他的。
只要她有,只要她心里有,他就有信心,让她的心里变成只有他。
所以,更是心急不得,得慢慢来。
将厢房的门关上,栓好门闩,又随手将两扇窗都阖上,凌澜才取下腰间佩剑放在桌案上,自凳子上坐下来。
伸手撩开长袍的袍袖,腕上一个殷红的口子赫现,皮肉外翻,就像是孩童咧开的嘴巴。
难怪一路还流着血,当时下手仓促,竟割了那么重。
所幸是夜里,而且他穿的又是墨色衣袍,鲜血染在身上也基本上看不出来。
自袖中取出金疮药,正欲撒在伤口上,却骤然发现门口一个黑影晃来晃去。
凌澜眸光一敛,快速将瓷瓶拢进袖中,握了长剑,起身,猛地打开门,才发现是叶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