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河主张观望,他就指望着夜逐寒了。
“哦?”锦弦挑眉,看向夜逐寒:“右相说说看。”
夜逐寒颔首:“皇上你想,云漠为何会掳走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兵?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给我们造成威胁吗?他们肯定知道。而他们还是这样做了,只说明一点,他们就是要让我们不受威胁。”
锦弦眸光微敛,静静而听。
叶炫听得云里雾里,不明其意,这到底是主张去救,还是跟孟河一样主张静观其变啊?
夜逐寒的声音还在继续:“所以,我们要顺着他们的心思去想。如果我们不受威胁,换句话说,如果不接受他们的邀请,我们置之不理,会造成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锦弦凤眸微微一眯,似乎已经想到。
夜逐寒睨着他的反应,继续道:“刚刚微臣过来的时候,听到兵士们都在讲这件事,请问是皇上告诉他们的吗?”
“当然不是!这个时候告诉他们这些,只会弄得人心惶惶。”锦弦沉声回道,脸色极为难看,“云漠是用羽箭将信射进来的,许是怕朕收不到,所以同时射了几封,兵士们不知道什么东西,就打开看了。”
“嗯,”夜逐寒点头,“所以,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云漠并不是怕皇上收不到,而是故意要兵士们知道。而广散此消息,目的就是要让人心惶惶。十万大军,将帅只是几人,其余全部都是如小石头一样的小兵,试想,如果皇上对此事坐视不管,军中兵士会怎样想?会寒心,会觉得皇上不顾他们这些小兵的生死安危,到时,就不是人心惶惶这般简单,而是军心涣散。所以,微臣才会说云漠此举高明,分明就是陷皇上于两难境地。跟羞辱无关,若要羞辱,方法多得是,此法太弱。”
孟河脸色一白,叶炫心头微松。
锦弦微微抿着唇,没有吭声。
其实,当这个男人问兵士们是不是他告诉他们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点。
云漠,果然狠。
“那现在依右相的意思,朕该如何应对?”
“微臣觉得皇上可以前往营救小石头,此举不仅让云漠看到了我中渊的无惧,也让兵士们看到皇上的仁心,到时军心大振,必势如破竹。”
“属下觉得右相所言在理。”夜逐寒刚说完,叶炫就迫不及待附和:“属下记得,皇上以前一直教导属下,军心所向,胜利所向,所以,我们绝对不能置小石头的生死而不顾。”
“不行!”叶炫的话还未说完,又被孟河沉声打断:“云漠就是吃准了我们会这样想,所以,才用此威胁,皇上前往,如果对方有诈怎么办?那里又是他们的地盘,他们若对皇上不利怎么办?我们根本鞭长莫及!”
气氛有些紧张。
锦弦一直沉默不语。
叶炫看看夜逐寒,夜逐寒面色沉静,缓缓道:“孟将军的担心是应该的,云漠动机不明,我们的确不得不防。但是,既然他们能做初一,我们就做十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闻见此言,四人都朝夜逐寒看过来。
夜逐寒继续:“既然他们掳走小石头,让我们军中上下皆知,我们就让皇上赴约之事,天下皆知。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这帝王亲临,他们又岂敢私自怎么样?全天下的眼睛都看着呢,除非他云漠不想在各国立足。”
锦弦“嗯”了一声,点点头。
孟河一言不发,沉默地垂下眼帘。
叶炫心中一喜,面上却未表现出来。
“你们先退下吧,容朕想一想。”锦弦揉了揉隐痛的眉心,朝几人扬了扬手。
“是!”三人行礼告退,皇后也起身,对着锦弦颔了一下首,作势就要离开,却又被锦弦忽然喊住:“蔚景。”
皇后顿住脚步。
“云漠信上说,让帝后前往,如果朕决定去的话,你愿意跟朕一起去吗?”锦弦看着她,眸色深深。
其余正在出帐的三人闻听此言,也都停了下来,望向女人。
女人回头瞟了瞟几人,目光收回后,对着锦弦略略一鞠:“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锦弦唇角一勾,笑道:“好!”
出了营帐,凌澜走得极快,面色冷峻,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相爷。”
凌澜顿住脚步,回头。
是叶炫。
“有事吗?”凌澜皱眉。
就是因为这个愚钝的男人,就是他做的好事,才会让蔚景落入云漠的手中。
他真是恨不得的苦。
昨夜鹜颜赶来他的营帐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他真想揍这个男人一顿,鹜颜说,她将蔚景劈晕后,将她藏于一棵大树的后面,那里茅草很高,她见极为隐蔽,而且夜里根本无人,所以,她才放心,可是,等她回去想要将她换回来,却发现蔚景不见了。
他听到这个消息后,就出营去找,几乎方圆几里都找遍了,没有看到蔚景的一点影踪。
早上一回营,就听说小石头被云漠掳走,云漠太子来信的事。
收回思绪,见叶炫喊了他又不说话,他沉声又问了一遍:“叶统领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