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不方便,毁掉这些兵器,凌澜一人足矣。
谁知最后又是同上次一样,兵器没毁掉,人还伤成这样。
康叔亦是眉心微拢,低低一叹:“其实,我也不知道铃铛会跟在一起的,我依照小姐意思连夜去源汐村找二爷,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在小姐所说的那个殷大夫家里却并未见到二爷,我还给二爷发了信号,二爷亦是未出现,我还看到啸影山庄的庄主了,就是没看到二爷,我等了一个时辰,见再等下去,天都要亮了,而天一亮,事情就不好办了,所以,我决定自己去。”
“在出村口的地方,我碰到了铃铛,她说,她是一路尾随我过来的,她的马骑得不娴熟,将我跟丢了,正在找路。她说,她就是想跟过来看看二爷,自从那夜二爷跃下神女湖之后,她就没有了二爷的消息,心中也甚是担心。”
“后来听我说,二爷不在,我准备自身前往灵源山,她说,跟我一起去,我当时也是考虑到她不会武功,没有同意,可她说,灵源山,她比我熟悉,上次来祈福,她随锦弦几乎将整个灵源山都转了一遍,哪些地方驻守的有官兵,她大概都知道,我一计较,觉得的确可以帮上忙,就带上了她。”
鹜颜敛眸:“那后来怎么又?”
“后来,我们就一起上了灵源山,铃铛的确对灵源山比我熟悉,我们避过了两个官兵的营地,还走了近路,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那个极其隐蔽的暗洞,可正当我们准备用玉佩开门的时候,正好有一路巡逻的兵士经过,就发现了我们。考虑到铃铛不会武功,所以,我说,我掩护,她逃,并将玉佩给她,让她速去源汐村找二爷,让二爷想对策。”
“那些官兵一直对我穷追不舍,还大面积搜山,紧要关头,是二爷赶来救的我,只不过,我们也得到消息,那批兵器已经被秘密转移了。二爷说,他已让铃铛回宫了,让我也先回来,他说,他自己还要回源汐村有事。”
“然后,二爷就跟我分开了,我回府,他回村,谁知道……都是我不好……”
康叔声音有些哽咽,抬眸看向床榻之上就像毫无声息一样躺着一动不动的男人,眉心皱成了一团。
鹜颜亦是循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向床榻上的人,片刻,才再度看向他:“这事儿不怨你,你已尽力。你身上的伤也不轻,回房歇着吧,这几日上朝一定要谨慎,莫让锦弦那只老狐狸瞧出什么端倪才好。”
“嗯,”康叔点头,再次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男人,眸色一痛,退了出去。
剩鹜颜一人在屋里静静地站着,好半响没有动。
忽然,她又转身走向床榻,定定望着沉沉睡去的男人,许久之后,幽幽开口道:“凌澜,醒过来吧,我们再也……输不起了……”
宋成的尸体很快就被太监们处理掉了,龙吟宫里再次陷入了一片静谧。
叶炫依旧跪在那里,锦弦没有叫他起来,而是自顾自回到龙案后坐下,开始批阅奏折。
赵贤将画师带来,又被锦弦扬手遣回。
赵贤便沉默侍奉在边上。
将批阅好的奏折拿下去摞整齐,又将新的奏折打开,放在锦弦手边。
不知怎的,竟是一个不小心,将奏折边上放置的那个画卷给带落到了地上。
画卷滚动铺成开来,露出女子眉目如画、浅笑嫣然的容颜。
赵贤大骇,连忙跪伏在地上:“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这张画像对于这个男人来说有多重要,或许只有一直随侍在侧的他和绿屏知道。
每日这个男人不知要看多少遍,上朝前看一次,下朝后看一次,醒来后看一次,就寝前看一次,经常批阅奏折批着批着,又打开来看。
如今他竟将此画弄到了地上,简直就是找死。
他一边求饶,一边伸手准备将画拾起,却不料,男人已自己倾身,将画卷拾在手上。
看也没看画上女子一眼,男人大手快速卷起,然后,朝赵贤面前一递。
赵贤又惊又懵,不明其意。
难道是让他放好?
伸出双手恭敬接过,正欲摆在桌案上原本的地方,却蓦地听到男人的声音传来。
“拿去火场烧了。”
赵贤一震,愕然抬眸。
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烧了?
见他愣在那里未动,男人再次转眸瞥了他一眼,深情寡淡:“朕说拿去烧了。”
这一次赵贤听真切了,心中疑惑,不由地望入男人眸底,却见他已经转过去,垂下眉眼,看向手中奏折。
“奴才遵旨!”赵贤捧着画自地上起身,对着男人鞠了鞠身,就退了出去。
赵贤走后,殿内再次陷入了沉寂。
叶炫依旧跪在那里,忽然听到“啪”的一声,奏折被阖上的声音,紧随其后,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
“去源汐村将那个殷大夫带进宫来见朕!”
叶炫一怔,抬眼看去,见男人正望着他,他又连忙垂下眼帘,抿了抿唇,道:“回皇上,殷大夫已经被宋成他们杀了,大概是怕担责任,方才这些宋成都没有禀报。”
他也是听村民说的,其实村民也没有见到当时的情景,只是有人看到有个长相极俊美的男人抱着殷大夫的尸体离开。
锦弦眸光微微一敛:“死了?”
“是!”叶炫颔首。
“那就去将他的尸体带进宫来。”锦弦垂目,大手再次拿过一本奏折。
叶炫却是听得浑身一颤。
将尸体带进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