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女子听得却是一震,“为何?”
为何她不刺,他也会让她刺?
“因为这样可以顺理成章地在九景宫爆炸之前,将你击出去。”
男人声音依旧淡然平稳,女子却是心尖一抖。
在九景宫爆炸之前,将她击出去?
为了她的安全是么?
心中一喜,面上却并未露出过多痕迹,女子朱唇轻启,正欲再说什么,男人又忽然补了一句:“锦弦生性多疑,为了不让他怀疑,必须有所牺牲。”
女子微微一怔,正在想这句话的意思,男人又接着道:“找我有事吗?”
女子怔怔回神,真的很想回他一句,没事就不能找吗,唇瓣动了动,却终究是没有说。
她还不至于这般不理智。
“我就是想告诉爷,蔚景拿到的那本名册,在我手里,那日,六房四宫起火,锦弦跟我说了发生的事情,让我帮他演出戏,当时,我就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心想着形式如此严峻,蔚景应该是不会将名册放在身边,定会藏在哪里,而宫里比较隐蔽的地方就在这里,这个我跟她小时候经常来,于是,我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过到这里晃了一圈,果然,果然她藏在了一个隐蔽的缝隙里,以防被锦弦的人找到,所以,我就偷偷拿走,秘密处理掉了,后来,我又被关进了冷宫,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
“我知道是你拿走的。”
女子一怔,愕然抬眸:“爷知道?”
男人没有吭声。
他当然知道是她,当蔚景跟他说,藏在这里,他过来取,却不见名册时,他就猜想是面前的这个女人拿走了。
藏得如此隐蔽,手脚还能那么快地盗走,只能说明这个人熟悉蔚景,也熟悉这里。
不是她,又是谁。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蔚景画出了那人的画像,那人已被秘密做掉。”
女子发现男人说这话时,凤眸似乎微微一眯,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些飘忽,不过很快,却又恢复一片清明,看向她:“还有事吗?法事已结束,我太晚出宫不好,而且,夜已深,锦弦若是去你宫里,发现你不在,也不好。”
女子心头一窒,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从心底深处泛出来,她咀嚼了半天,是苦涩。
本能地,有些话就没过大脑脱口而出,“关于我跟锦弦,爷难道就一点都不”
她的话没说完,外面骤然传来纷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还有人声。
“石林里面好像有人。”
“是吗?”
“是,我也觉得里面有人,刚刚似乎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也听到了,是有人说话。”
“那赶快进去看看。”
石林内两人一震。
外面的脚步声快速移动,四散开来,听动静,应该是想包围整个石林。
两人皆是瞳孔一敛。
“是禁卫。”女子压低了声音,话音未落,眼前白影如雪动,下一瞬,手背一热,男人的大掌已是握住了她的手。
“走!”
就在她还在手背上的那一抹温暖中没有回过神,男人已经拉着不会功夫的她,轻盈而动,闪过了一块巨石,正欲弯过另一块巨石,却差点迎面撞到一人身上,所幸,男人反应敏捷,及时收住脚。
两人皆是一震,第一反应以为是禁卫,可当险险站稳,月光下的那张脸清晰的映入眼帘时,两人又都松了一口气。
“你来得正好,你负责引开禁卫,我掩护铃铛离开,快!”
男人沉声丢下一句,松了身边女子的手,直接展臂将她拦腰一裹,脚尖轻盈点地,衣袂翻飞中,带着她闪过巨石。
蔚景好一会儿没回过神,直到外面纷沓的脚步声更近的响起,她才一惊反应过来。
慌乱四顾,奇形怪状的石林如人如兽,错综而立,哪里还有凌澜跟铃铛的人影?
你负责引开禁卫,我掩护铃铛离开?
凌澜的意思是,她负责替他们引开禁卫是吗?
她怎么引?
一没武功,二没轻功,还穿着连走路都困难的假肢,让她负责引开禁卫?
是见她一身夜逐寒的装扮,将她当成了鹜颜吗?
此时,她也顾不上想这些,其实,也不是顾不上,而是脑子里乱做一团,似乎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胀得发痛,又似被什么掏得空空的,空乏茫然。
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抬头,她望了望天。
月色皎皎、满天星光,就算这样的深夜,夜幕也一点都不黑,蔚蓝如海。
明日又是个好天气。
石林外面,一个禁卫拔剑砍了石缝里歪长出来的仙人掌,“走,我们进去!”
身后的禁卫伸手将他拉住:“副统领,会不会只是私会的太监宫女?”
“不会,如果只是私会的小太监小宫女,我们闹出这样的动静,早吓得出来了。再说,皇上和叶统领再三交代过,近来宫里频繁出事,我们不得掉以轻心,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就算是小太监小宫女,我们也要进去将他们揪出来,这是我们的职责。”
带头的那个禁卫说完,又扬手招了几个禁卫,“我们一起进去,其余人将石林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