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听到他说什么,只看到他说完,帝王脸色都变了。
先是震惊,后是欣喜,最后,帝王侧首,深深看了边上鹜颜一眼,忽然,将手中杯盏往赵贤端举的托盘里一掷,步履如风,衣袂翩跹,大踏步朝未央宫的门口而去。
留下一殿不明所以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知发生了何事。
赵贤见状,将手中托盘往边上随侍的手中一放,也连忙拾步跟了上去。
蔚景也有些愕然,略略怔忡了片刻,便看向鹜颜,鹜颜浅浅一笑,上前,对着她一鞠:“皇后娘娘……”
天牢
叶炫站在牢门外,焦急地看着牢门内还在执着丝绢仔细研究的男人,蹙眉道:“凌掌乐若是也不识,就算了吧,多谢凌掌乐!”
一边说,他一边将手透过牢门铁柱之间的间隙伸到凌澜的面前。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耗了,未央宫那边的宴席肯定已经开始了,这些符号等有时间的时候再去弄清楚也不迟,而且,那个女人不是说,会呆几日吗?今夜他再去那农院,想办法试探,看她到底是不是七公主。
凌澜忽然眸光一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一首思君曲!”
“什么意思?”见凌澜终于破解,叶炫心中一喜,“什么思君曲?”
“虽然只有两句,却表达了丝绢主人对心上人的深深相思,这样说吧,应该是这方丝绢的主人跟自己的心上人分开了,很久没有见面,而这个丝绢的主人却夜夜思君不见君,只能独自一人饮泣,就是这么个意思。”
叶炫一震。
夜夜思君不见君,只能独自饮泣?
说的是他吗?
她一直思念他,一直默默流泪吗?
眸色一痛,心中也在这一刻忽然生出一个认知。
就算对方真的是前朝七公主,就算叶子真的是蔚卿,他想,他也终究是放不下的。
“好的,我知道了,多谢凌掌乐!”叶炫的手依旧伸在那里。
凌澜微微一笑,将丝绢放在他的手心:“叶统领客气!”
五指一收,叶炫收回手臂,将丝绢拢进袖中,转身正欲离去,就蓦地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那人。
那人一身华服,妆容精致,站在大牢入口处的光线里,头上琳琅发饰折射出亮闪闪的光泽,直耀人的眼睛。
皇后?
叶炫一怔,此时,皇后怎会出现在这里?
皇后!
骤然,他又瞳孔一敛,蓦地想起那个帝王交代给他的话。
妆容精致的女人拾步朝他走来,因为是背对着光,光影偏逆,看不大出对方脸上的表情,隐隐约约中,好像觉得她似乎在看着他的佩剑。
看他佩剑?
叶炫眸光微微一敛,怕他拔剑是吗?防备着他是吗?
通过这一点,他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果然如那个帝王所料。
眼见着那个女人就要走至跟前,叶炫眸色一寒,猛地沉声厉喝:“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我拿下!”
瞬间,一堆手持兵器的禁卫蜂拥而至。
女人脸色一白,难以置信地看着眨眼之间不知从何处冒出,将她团团围住的众人,怒道:“本宫是皇后,你们不认识了吗?”
“是吗?”叶炫唇角冷冷一勾:“那么,属下斗胆,敢问皇后娘娘,此时不在未央宫参加宴席,跑来天牢作甚?”
“那还不是因为…”女子一急,目光再次落在他腰间的剑鞘上,却没有将话说完。
她不能说。
见她无言以对,叶炫唇边的冷笑更甚,“好了,不用费尽心机想借口了,你想要做什么,我们心里清楚,我们只是奉旨办事!”
“奉旨?”女子浑身一震,愕然睁大眸子。
竟然连尊称都不用了,直呼‘你’了。
胸口微微起伏,她咬牙问道:“奉谁的旨?”
“敢对皇后下手,当然是奉了朕的旨!”
一道低醇略带促狭的声音来自大牢的入口处。
女子浑身一震,所有人都循声望过去,就看到入口的石阶上,伟岸矫健的明黄身影缓缓拾阶而下。
正是当今帝王锦弦。
“皇上?”女子瞳孔一缩,俏脸上更是难以置信,“皇上为何要这样对臣妾?”
锦弦脚步翩跹,笑得绝艳,一双凤眸微眯,紧紧凝落在女子的脸上,“朕以为,朕为何这样做,你心里应该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