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的尽头止于一面墙,确切的说,应该是一道石门。
锦弦一行人到的时候,影君傲似乎正研究出来开门的机关。
石门“唰”的移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柜子的木板。
叶炫上前,将柜子移开,众人相继进去,赫然发现,竟别有洞天。
是一间密室。
有石桌、石凳,有床榻的密室。
而躺在床榻上的女人……
锦弦跟影君傲同时看到,同时眸光一敛,快步上前。
“夫人……”
异口同声来自这两个男人,而且分明,两人都刻意绷直了声线,两人的声音却都在微颤。
女人静静地平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悄无声息,面色有些苍白,就连嘴唇都失了血色,似乎睡着,似乎昏迷,又似乎……死了……
死了?
两人皆是一惊。
影君傲迫不及待地抓起她的腕,探上她的脉搏。
凝神静探。
锦弦不懂医,就只能看着他,他看到他眸光似乎微微一怔,然后又微微一敛,然后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女人,然后又收了目光再探,然后似乎面色微微一松。
锦弦不知道他的那些表情代表什么意思,只觉得一颗心从未有过的大起大落,心底深处的那份想要弄明白是不是她的想法极度膨胀,排山倒海一般将他席卷。
终于,他,伸手,探向女人的脸。
众目睽睽。
修长的手指,就那样探向女人脸的边缘。
众人都不知这个帝王要意欲何为,当然,自是不会将他往对这个女人有情那一方面去想,曾经这个女人在碧湖勾引这个帝王未遂的事早已在宫里传开,帝王又岂会对她动心?
那么,也是在探脉吧?只不过方位在耳朵边上?
所有人都看着他,看着他眸光明显一敛、面色一滞。
正欲再细细端详,骤然传来“唰”的一声,开门的声音,男人绛紫乐师服如梦似幻,走了进来。
在看到密室里的情景时,男人一震,顿在了原地。
震住的又何止他,密室里的众人同样惊错住,一个一个瞬间石化。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止了一样。
沉寂了好半响之后,锦弦缓缓直起腰身,看向长身玉立在密室门口的男人,凤眸里冷色昭然。
龙吟宫。
不过黄昏时分,却已是灯火通明。
锦弦端坐在龙椅之上,左边坐着蔚卿,妆容有些淡,显然急匆匆被锦弦唤来,还没来得及细细打扮的模样。
殿中站了不少禁卫,一个个心中不免揣测起来,想这两日皇宫简直就是乱了套,先是右相夫人鹜颜失踪,接着又是皇上掉下机关陷阱,再接着工部在九景宫的内殿下面挖出暗道,然后发现了密室和昏迷的右相夫人,最后,便是这密室和暗道的始作俑者被擒。
众人做梦也没想到,此人竟是司乐房的掌乐凌澜!
锦弦看着大殿中紫袍加身、不卑不亢跪在那里的凌澜,寒眸一片冷冽,“凌掌乐倒是说说看,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今日之事太多,不知皇上要微臣说哪一件?”
凌澜缓缓抬起头,漆黑的深瞳不躲不闪的看向锦弦。
众人大惊。
这口气,这态度,他一个带罪之人,竟敢和当今天子如此说话?
锦弦微微一怔,眸中的阴霾更是浓郁了几分。
“不如,先说说那条密道,再谈谈密道通往的密室里,你和昏迷的右相夫人鹜颜为何都出现在了那里?”
凌澜勾了勾唇角,眸光略略瞥过锦弦,又掠了一眼边上的蔚卿,缓缓开口道:“启禀皇上,微臣如果说,微臣只是无意中发现了那间密室和那条密道,皇上愿意相信微臣吗?因为微臣所住的房间临着密室,微臣很容易就发现了!而司乐坊的房间是上头分配给微臣的,并不是微臣能左右的,不是吗?”
“无意发现?”锦弦冷冷一嗤,“无意发现为何不及时禀报朕?或者说,凌掌乐其实是留着那条地道,有其他用处?譬如……谋反?”
薄薄唇边轻飘飘逸出两字。
谋反?
众人惊错!
这谋反是什么罪名,众人都清楚不过,惊骇之余,齐齐看向当事人凌澜。
凌澜眸光轻闪,薄唇轻启,“微臣……微臣留着那条密道,没有及时禀报,确实是有私心的,但却和谋反无关,其实……微臣只是为了一个人!”
“什么人?”锦弦勾了勾唇角,目光一瞬不瞬的凝着殿中的男子,冷若寒霜的眸子忽然蕴了一抹饶有兴致的模样,又有些讳莫如深的样子。
“回皇上,微臣……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