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了一跳。
说?
他以为她要说话是吗?
让她说什么?
而且,他这样,到底是醒着还是醉着?
想了想,她略带试探地开口:“相爷今日是不是又去找夫人了?”
许久没有听到男人的声音,就在她以为是不是又睡过去的时候,男人的沙哑的声音又骤然响了起来。
“找……不到……找不到她……”
兰竹眼帘一颤,心中微微一喜,抿唇想了想,又道:“你为何非要找到她,是想要打掉她腹中的孩子吗……”
“想她……我……想她……”
兰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男人低亘痛苦的声音打断。
兰竹心头一撞,愕然睁大眼睛。
也不知是不是胃里不舒服,身后的男人将脸埋在她的肩头,又难受地哼吟了起来。
兰竹闭了闭眼,皱眉。
“在啸影山庄,你是不是给她喝过避子药?”
男人“嗯”了一声。
兰竹心下一沉。
“你不想要她的孩子?”
“不是不想要,是现在要不起”
兰竹一震,垂眸默了默,“那你直接跟她言明就是,为何要那样大费周章?”
“怕她……难过……”
兰竹再次心口一撞。
“这次她差点滑胎,是不是你?”
“不是”
雨后的清晨,连太阳都像是被洗过一样,光芒格外明亮。
暖暖的,透过双菱格子窗棂投进来,洒满一室。
凌澜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睑,猛然坐起。
头,有些痛,喉咙里亦是干涩难忍,房中暖炉中炭火未熄,暖炉边上,挂着他外袍,抬手,捏向自己隐痛的眉心,夜里的零星记忆点点钻入脑海。
他浑身一震,愕然睁大眼睛。
环顾了一下屋内,没有人,只有一室阳光明晃晃的直刺人眼。
微微眯了眸子,他看向墙角的更漏,意识到辰时都已过,他瞳孔一敛,连忙掀被而起。
酒,果然不是好东西。
连着下了一天一夜的雨,难得放了晴,锦溪轻搭着冬雨的手,缓缓走在花园的花径中,呼吸着新鲜空气。
远远的看到,一身朝服的男人风姿阔绰地从前院的门口而入,锦溪眼波一动。
因为左相右相同时为官上朝,恐两人一模一样的脸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锦弦特让两人的朝服不一样,所有人的朝服都是深色,唯有夜逐曦,是银白色。
锦溪顿住脚步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那个脚步翩跹的身影,只觉得那一抹银白穿在他的身上,就像是有生命一般,随着他的走动,在阳光下一晃一晃,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自从前日发生那件事情以后,她跟他还没有怎么好好交流过。
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心中略一计较,她迎了过去,“二爷,下朝了?”
鹜颜闻声脚步一顿,这才发现站在花园里的主仆二人,眸光微微一闪,不带任何情绪地“嗯”了一声。
锦溪笑着走了过来,看了看门口,“怎么就二爷一人?相爷呢?”
鹜颜伸出手虚虚一扶她的手臂,“哦,大哥被大嫂的事刺激到了,病了。”
病了?
锦溪一怔,着实没想到。
平素看夜逐寒对鹜颜也没上心到那种程度……
不过,此时,她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正心跳踉跄着呢,因为男人轻轻、若有似无落在她手臂上的手。
这个动作说明什么?
说明他并不知那日始作俑者是她,还是说,就算知道是她,也不跟她计较?
“身子还未好,做什么就到处走动?”
如果说刚才的那个举措让她心跳加速,那么这一句更是让她几乎忘了呼吸。
身子还未好?
那是不是说明,他果然不知晓真相?
璀然一笑,她略带娇嗔道:“哦,昨日下雨人家闷在房里一整日,都快发霉了,今日出来见见阳光嘛。”
“那我扶公主去那边亭子里坐坐。”
锦溪垂眸,看到男人轻扶上她的臂,一时觉得头顶的太阳就像是照进了心里,暖融融的,将她全身都梳理了一边。
“嗯!”她娇媚点头。
鹜颜眸光微闪,转眸看向立在一旁的冬雨,“亭中石凳凉,去给公主取个软垫过来!”
冬雨领命而去。
锦溪心潮荡漾,袅袅婷婷随着身边人一起来到亭中。
这时,康叔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气喘吁吁:“原来二爷跟公主在这里。”
锦溪一怔,鹜颜皱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