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本宫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天衣无缝啊。”
冬雨低低一叹,“哎,奴婢也不知道,皇上心思缜密、敏感多疑,或许是洞察到了,而且,我们的确也有些漏洞在,譬如,既然那碗药被太医检定为普通保胎药,没有任何问题,公主又为何非要让夫人喝?这一点,当时,相爷就提出来过,他不是说,既然药没有问题,公主还要让鹜颜喝,他不知道公主想要证明什么?”
锦溪闻言一急:“本宫是公主,难道让人喝个药还要原因吗?再说了,当时,本宫先也铺垫了一番不是吗?本宫说,本宫就是觉得药有问题,而她如此坦荡,所以让她喝。”
“还有一个漏洞,就是公主是在厢房喝的保胎药,且喝了半碗,然后,再到大厅坐了一会儿,才滑胎晕倒,而那个女人,等于只喝了半碗的半碗药,结果药效当场就上来了,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她跟公主食用的不是一种药,药性发作的时间明显差距太大。”
锦弦脸色一白,“哎呀,这个本宫倒还没想到,被你一说,还真是的。谁知道堕胎药药性那么强啊,本宫想着,就护甲里那么一点,应该发作会慢的吧?结果……那现在怎么办?”
冬雨摇摇头,面色比锦溪还要凝重。
她也想知道怎么办呢?
眼前不停晃动着那个男人摆驾回宫之前看她的那一眼,虽极快,但是,她看得很清楚。
有失望,有凌厉,有警告……
是说她不该锋芒太露、暴露了身份是吗?还是说,怪她不该帮着锦溪对付那个女人?
他不是也一直讨厌那个女人的吗?
其实,这也是她为何一直默默谨慎,这一次却不惜如此大力帮锦溪的原因。
不是因为锦溪讨厌那个女人,所以,她讨厌那个女人,而是因为他啊。
他不喜,她才不喜的,她才绞尽脑汁地想着帮锦溪,也做给他看。
事实证明,她错了。
他生气了。
她不该这样做。
现在想想,今日自己在大厅里的反应的确太过张扬,太不妥了。
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锦溪突然握了她的手:“冬雨,你说,皇兄都看出来了,那二爷呢?二爷会不会也觉察到了?”
“奴婢不知。”
冬雨摇摇头,秀眉更是皱做了一团。
在她的认知里,夜逐曦也绝非是一般人,心机深沉,隐忍内敛。
既然锦弦看出来了,他,怕是也心里有数,日后,肯定会想办法除掉她也不一定,就算不除掉,至少肯定会防备着她。
这般想着,心里又乱了几分。
真是得不偿失啊。
而锦溪这厢,心里也乱,如果是被她皇兄知道了,倒也无所谓,大不了说一番她而已,可是,如果夜逐曦知道了,如果他知道了……
是不是适得其反,让他离她越来越远了?
算了,知道了就知道了。
她做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他。
哪个女人是天生的侩子手?都是被男人逼的不是吗?
如果他不那样对她,她会吃饱了撑着,做这些事情吗?
想想他做的那些事,她就气得不行。
那一夜,秋蝉跟她说,亲眼看到他去了鹜颜的房间,当时,她直接就杀了过去,结果,闹了个大乌龙,房间里的是夜逐寒,只是突然穿了白衣的夜逐寒而已。
后来夜逐曦生气,回房丢了块做梳子的沁木给她就走了,当时,她肠子都悔青了,心里难过得不行。
直到后来,她修指甲的时候,才猛地想起一件事来。
她冲进房间,准备扇鹜颜的耳光,扬起的手被夜逐寒抓住,她仔细回想了当时的情景,她的指甲划过他的腕,所以,她的指甲崩断了一截,而后来,夜逐曦回房,给她沁木梳的时候,她看到了他袍袖下若隐若现的划痕。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原来,秋蝉说的没错,夜逐曦就是进了鹜颜的房间,房里的那个就是她的丈夫夜逐曦。
后来穿着白衣出现的人才是夜逐寒,出来解围的夜逐寒。
所以,在回房之前,一人喊住另一人,说,还有话要说,其实,就是紧急将身份换回来,是吗?
她不知道作为男人,夜逐寒是要有怎样强大的心里才能来替另一个男人和自己的女人解围的?
或许是因为那个男人是自己疼爱的弟弟,或许是因为忌惮她这个公主的身份,又或许是不想家丑外扬,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的男人,夜逐曦跟鹜颜有染,或许说“有染”严重了点,毕竟她冲进厢房的时候,他们两人并没有做什么,只是一人几乎只穿一件肚兜而已。
如果说,这件事让她窝火,还有一件事让她更是几乎要发狂。
就是关于她在银杞明目汤里下媚药的事。
他中了媚药,却不回她的房。
要不是府里的一个下人看到吓住了过来跟她说,她永远也不知道,那夜他去了哪里。
在水榭。
在王府后院的水榭!
将自己泡在水榭下的冷水里面。
春寒料峭,她远远地看着,看着那泡在水里面的身影,她的心里真如刀割一般。
那个下人过来跟她禀告的时候,说,看到他泡在水里,且周围的水是红的,有血,所以,那个下人吓住了,才过来禀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