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她抬起头瞥了眼凌澜,并没有吃,而是一直在手里握着。
突然想起上次在山上的小屋里,凌澜说过一句话。
几乎想都没想,她就脱口说了出来,“这点小事都受不了的话,我还能做什么?”
说完之后,又有些懊恼!
什么不好说,偏偏要说这个!
毕竟那个时候,她未着寸缕的从浴桶里跳了起来……
凌澜怔了怔,蹙了蹙眉,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似是略略一斜。
蔚景看着他如墨般的眸子,怔了怔。
就在她微微怔忪的时候,却又听男人声音淡淡地响起,“原来我说的话,你还记得!最好记得!”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人反驳的威慑。
蔚景愕然抬头,不期然撞进男人的眸子,深邃的看不到任何意味的眸子。
最好记得?
是要让她记住,‘这点小事都受不了的话,你还能做什么’这句话?
就是说就算日后遇到比喝苦药和比热水烫更甚的事,也要咬牙忍着?
蔚景瞥了他一眼,眉心猛地一蹙,骤然开口。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这几日没有休息好,有些困了!”
“大白天的……”
“谁说大白天就不能睡觉?”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蔚景沉声打断。
凌澜又是凝了她一眼,动了动唇,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只说道,“好,你休息吧!”
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并不忘帮她带上房门。
待脚步声远去,蔚景才一屁股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卷起宽大的水袖,手腕上毫无意外地布满了点点红斑。
血一样的颜色,在莹白的皮肤上,甚是显眼。
痒,奇痒难忍!
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皮肤上撕咬。
果然!
果然是这样!
果然男人的药是为她准备的。
避子药!
果然是为她精心准备的避子药!
苦笑一声,蔚景放下水袖掩住红斑越来越越严重的胳膊,强自咬牙忍着那份奇痒,心中早已滋味不明。
凌澜去药房开的那个方子,原本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养气补血的方子。
但是她却突然想到,如果在这个方子里再加一味药——芸粒。
那么,这个汤药的功效,就会再多一个。
补血养气亦可,避孕亦可!
而芸粒单用是固血,她知道男人随身有,他随身携带的小瓷瓶里有。
所以她早上在药房外的时候,才躲在树后没有出来。
因为她不确定,这剂汤药是要给谁喝的!
其实就算是给她喝的也没什么,只是很奇怪,那一刻,她希望不是!
所以,她在等、在看、在等男人给她答案。
终于,他给了!
这方养气补血的方子里,有一味药草叫紫草。
而她偏偏,对紫草这味药草过敏……
她就不明白了,不就是给个避子药吗?
至于要那么大费周章吗?直接在药房拿包避子药不就得了,何必还要配这个配那个,辗转得来?
就算跟她说白,也没什么不是吗?
自认识他以来,他不是经常对她说过分的话、做过分的事吗?他又不会担心,跟她直言会伤害到她?
再说了,两人无爱又怎会有伤害?
奇痒难当,她禁不住在胳膊上抓了一下,却不想不仅没能止痒,反而让抓过的地方更加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她皱眉、闭眼,强自忍住这让人生不如死的感觉。
正犹豫着要不要去药房要点抗过敏的药,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右相夫人,庄主让奴婢过来通知一下,说皇上皇后来了啸影山庄,让夫人跟右相都去前院。”
皇上皇后?
蔚景一惊,陡然睁开眼睛,只以为自己听错了,“噌”的一下从座位上起身,冲到门口拉开房门:“你说谁来了?”
她急切的样子让婢女微微一怔,须臾,才答道:“当今皇上和皇后!”
蔚景一震。
锦弦跟蔚卿!
他们也来了?
怎么如此阴魂不散啊?
“知道了。”
眉心一皱,她返身入了厢房,在壁橱里昨夜婢女为她准备的衣袍里找了又找,找了一套碧绿色的云锦衫裙换上。
平素,她几乎不穿这样鲜艳的颜色,可,只有这一套是竖领的、且有着几乎能盖到手背的长长水袖。
刚走出房门,就看到抄手游廊的那头,凌澜也已换上了一身鎏金黑袍,脚步翩跹,正朝她这个方向而来。
她微微一怔,心想,许是要在锦弦面前表现自己是右相的身份吧,所以,他才特意换了这一身。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走每一步路,做每一件事,都有着他的目的和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