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澜瞬间感觉到异样,刚想回头,就蓦地后颈一痛,一记手刀重重落在他的后脑勺上。
啊!
蔚景一惊,不知发生了何事,看到凌澜的身子直直朝地上扑去,她更是脸色大变,一颗心跳到了嘴里面。
甚至忘了扶他。
“嘭”的一声闷响,男人的身子毫无悬念地砸在地上。
“凌澜——”蔚景大骇,一时心神俱乱,早已忘了应该叫对方夜逐寒,见男人阖着眼睛躺在地上,她惊惧抬头,看向影君傲:“你——”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竟然故意分散人的注意力,突袭凌澜!
“放心,死不了!”
影君傲眸色深深瞟了她一眼,又垂眸看了一眼地上之人,吩咐身边黑衣影卫:“将人抬去客房!”
末了,才再次转眸看向她:“如果我不这样,他才会死!”
蔚景一怔,愕然看着他。
影君傲转身,衣袂轻扬,“他伤得很重,必须立即止血!”
许是环山傍水的缘故,山庄里的空气明显比外面清新许多。
夕阳西下,红霞满天,落在山庄里,一地的虹彩。
“哇,小姑姑快看,小蜻蜓飞起来了,小蜻蜓飞起来了……”
嫣儿拽着影君傲的袍角,仰着小脑袋,看着那只被影君傲放得越飞越高的风筝,欢快地跳了起来。
蔚景弯了弯唇,亦是抬头望着那只破风而起的风筝,在一片赤红的晚霞中徜徜徉徉,喃喃道:“是啊,飞起来了。”
影君傲侧首看了她一眼,将手中风筝的线轴朝她面前一伸,“你来放会儿,我的手酸。”
蔚景一怔,将目光自风筝上收回,垂眸看向伸在面前的大手,末了,又看向大手的主人:“会武功的人也会手酸?”
“当然!会武功的人也是人,也是肉身!”
男人魅惑一笑,将线轴放在她的手上。
蔚景愣了愣,不禁在那句话里微微失了神。
直到边上嫣儿的惊呼声响起:“小蜻蜓好像要掉下来了,”她才猛地回过神来,惊觉自己拽着线轴不动太久了,连忙手忙脚乱地放线轴上的线。
一边放,一边仰头望着天上。
可是没用,风筝摇摇晃晃,似乎还在往下飘。
嫣儿在边上不开心了,嚷嚷着,“我要小蜻蜓飞起来,我不要它掉,我不要它掉。”
蔚景也是急得直冒冷汗,见捣腾了半天,无济于事,便连忙求助边上一脸闲适的影君傲:“快,快来帮我,怎么你放得好好的,到我手上就这样?”
影君傲低低一笑,上前,将她的手握住,“小傻瓜,哪有你那样放风筝的,就好像这线跟你有仇似的,要这样放!”
大掌裹在小手的手背上,引着她的手,一圈一圈将线放出来。
风筝果然又徐徐飞起。
边上的嫣儿开心得又是蹦又是跳,又是围着两人欢快地转着圈:“好棒好棒,小叔叔好棒,小姑姑也好棒!”
蔚景仰脸望着那越飞越高的风筝,一时心情似是也受到了嫣儿感染,轻轻弯了唇角。
恍惚间,她蓦地感觉到似是有道深凝的目光朝这边看过来,她一怔,凭着感觉看过去,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抄手游廊上的男人。
男人一身青衫,长身玉立,脸色略显苍白,凤眸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们这边。
四目相对,她一震,连忙别过眼。
他已经醒了吗?
刚才听神医说,包扎好了,人还未醒,因伤得太重,失血过多,让大家不要强行将他弄醒,且让他先昏睡着,等他自然醒来。
蓦地意识到自己与影君傲的动作,一惊,连忙触电一般将手自影君傲的手心抽出来。
影君傲一怔:“怎么了?”
“没,没什么”蔚景慌乱摇头,忽然想到什么,讪讪一笑:“你放吧,我的手也有点酸。”
话落,抬手将自己垂坠至脸颊边上的一缕碎发顺到耳后边,顺势转眸朝抄手游廊上看过去,哪里还有男人的身影?
她一怔,再左右看了看,亦是不见人。
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就像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一样。
山庄的夜,很静。
蔚景站在厢房的门口,踯躅、徘徊,几经犹豫,才抬手轻轻叩了门扉。
没有人回应。
她略略怔忡了片刻,就直接推开了房门。
房里没有掌灯,漆黑一团,大概是大家都以为他还没有醒来,所以也不便过来打扰。
“凌澜,”轻咬了唇瓣片刻,她试着低低唤了一声。
依旧没有人应。
她怔了怔,明明已经醒过来了不是吗?
难道傍晚的时候,她看花了眼?
还是说,又昏了过去?
又或者,人根本不在?
杵在门口静立了一会儿,她才抹黑走了进去。
所幸下午神医过来包扎的时候,她来过,所以厢房里面的大致摆设还是有些印象,摸索着来到桌案边,探了半天才找到火折子,捻亮了烛火。
屋里瞬间亮堂起来,第一反应是看向床上。
人在。
微微松了一口气,却在下一瞬又被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