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情动!”
最后两字,声音不大,却咬得清晰无比。
蔚景心尖一抖,愕然看向男人,忽然,只见眼前黑色的袍袖一晃,紧接着,“啪!”的一声清脆耳光在静谧的房间乍响。
蔚景一惊,待反应过来时,就看到夜逐寒高高扬起还未落下的手臂,以及凌澜被扇得微微侧向一边的脸。
夜逐寒打了凌澜。
而凌澜没有避,结结实实承了那一耳光。
蔚景脸色一变,不明白为何凌澜要这样讲,也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
怔怔看向凌澜,因是跟他并排而立,所以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见他冠玉一般的侧脸上,泛红的巴掌印若隐若现。
这戴着人皮面具都能看得到,可见夜逐寒用了多大的力道。
眸光微微一敛,她别过眼,说不出来心里的感受。
夜逐寒缓缓将手臂放下,声音沉沉碾压过来:“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吗?”
蔚景一怔,以为他问她,抬眸望过去,却发现他依旧是盯着凌澜。
身份?
什么身份?
哦,小叔的身份。
她是他大嫂!
“没忘。”凌澜声音笃定,却也无波无澜。
“那你还如此作为?”夜逐寒骤然提高了音量,厉声质问,末了,又冷冷一笑:“我看你什么都忘了,忘得一干二净,你知道任意妄为的后果吗?你承担得起吗?”
后果?
什么后果!
夜逐寒要怎么处置凌澜?
心中一紧,蔚景急急出声,“相爷息怒,事情不是这样的!”
霎时,两个男人都转眸朝她看过来。
她微微垂了眼帘,弯腰将地上的小瓷瓶拾起,拽在手心,这才缓缓抬眼看向夜逐寒:“是鹜颜勾引了二爷,跟二爷没有关系。”
眼角余光似乎看到凌澜眉心微微一拢,她也未予理会,继续道:“鹜颜的脚受伤了,二爷好心过来给鹜颜送药,鹜颜心生感激、一时心动,就勾引了二爷。相爷也知道,鹜颜长在烟花柳巷,本就下贱,勾引男人更是……”
“够了,鹜颜!”
男人低低的咆哮声骤然响起!
蔚景吓了一跳,未说完的话就生生噤在喉咙里。
是凌澜。
只见他面色冷峻、薄唇紧抿,一瞬不瞬地盯着夜逐寒。
他生气了?
因为她不该说这些话吗?
可是,她没得选择,必须站出来不是吗?
今日之事都是因她而起,是凌澜帮了她,她怎可再连累与他?
他好不容易有了夜逐曦这个身份,她不想因为她,影响了他们“兄弟”之间的情分。
所以,错的那个人只能是她。
可是,凌澜这厮的反应……
蔚景微微拧了眉心,这个男人竟然当着夜逐寒的面,不喊她大嫂,直接喊她鹜颜,而且喊她的时候,却不看她,只死死盯着夜逐寒,这不是分明挑衅吗?
正兀自想着,凌澜忽然侧首看向她:“你先出去一下,在外面等我!”
蔚景前脚刚出了厢房的门,后面一阵疾风袭来,门“哐当”一声就被关上。
要不是她的脚捡得快,那原本就受伤的脚后跟就真的不要了。
夜风透体,蔚景打了一个寒颤,双手拢了一下身上男人的中衣,她抬头望了望天,十五的夜竟是一颗星子都没有,还起风了,怕是又要下雨了。
屋里传来两人的争吵声,等她细听,里面却又似乎意识到了,刻意压低了声音,什么也听不出。
蔚景弯了弯唇。
终究,她是外人。
垂眸静默了一会儿,她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转身走进幽幽夜色中。
“夫人。”一声轻唤来自身后。
蔚景脚步一滞,回头。
一抹娇小的身影站在厢房外面的走廊上,光线太暗,对方声音又轻,蔚景眯眼辨了片刻,才认出是弄儿。
她记得夜逐寒进来的时候,让弄儿退了出去。
忽然,脑子里又掠过凌澜破门进来接住她时的样子,身上披着中衣,并未穿上,头上发带都没有束,显然是睡下刚起就急急赶过来了。
顿时,她就有个认知。
是弄儿通知了凌澜。
不然,凌澜怎会知道她跟夜逐寒的情况,有怎么会那么及时的出现救她?
是了,就是她。
对于这个认知,她也不吃惊,弄儿是凌澜的人,她第一天就知道,不是吗?
弯了弯唇,她对着弄儿微微一笑:“有事吗?”
弄儿似是犹豫了一下,轻咬着唇瓣看了看厢房的门,又转过头看向她,低声问:“夫人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