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逐曦回头,眼梢轻掠过蔚景,眉心微拧:“大哥,我真有急事。”
不知为何,蔚景心口忽然一突,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了上来,正兀自忐忑,高座上,锦弦已然出声,“急事?”
他轻扬衣袖示意夜逐寒坐下,转而,微敛了几许眸光朝夜逐曦看过来,“有何急事?起来说话!”
“谢皇上!”夜逐曦优雅起身,对着锦弦略一颔首道:“草民今日发现一可疑之人。”
蔚景心头又是没来由地一跳。
“什么可疑之人?”锦弦亦是微凝了脸色。
“有人戴着面具冒充前朝公主。”
啊!
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静谧的大厅中炸响,众人一惊,有几人同时变了脸色,一个是锦弦,一个是皇后,一个是贤妃,还有一个就是蔚景。
“谁?”几乎就在下一瞬,锦弦已是紧逼而问。
一颗心“噗通噗通”几乎就要跳出胸腔,蔚景紧紧攥住袖边,是说她吗?是发现了她什么吗?
不,不是,应该不是说她,如果是她,应该是前朝公主戴着面具冒充别人,而不是有人戴着面具冒充前朝公主不是吗?
再说,夜逐曦也不可能知道她的身份不是。
一颗心强自镇定,难道,难道是说此时坐在高台上的皇后“蔚景”?
这般想着,就抬眸朝上看去,果然见其面色不是一般的紧绷,就连一张小嘴都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草民虽不是常在宫中行走,却也随大哥进宫过几次,对于前朝几个公主的模样,草民还是稍有印象。”
“到底是谁?”见夜逐曦没有正面回答问题,锦弦凤眸一眯,微沉的口气中明显带着一丝不耐。
夜逐曦遂连忙环视起大殿里的人来,似乎在搜寻。
一下子殿中的气氛冷凝紧张到了极点。
全场几百号人,瞬间声息全无。
夜逐曦面色冷峻、薄唇微抿,深邃的目光一一从众人脸上走过,从左边,到高台,在看到皇后“蔚景”时,眸光微微一顿。
“当啷”一声脆响骤然在大殿中响起,划破所有的静谧。
众人心中一悸,循声望去,就看到高台上雍容华贵的女人连忙起身给锦弦道歉,“臣妾失礼了,请皇上见谅!”
原来是皇后手中的杯盏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没事。”锦弦眸色深幽,伸手将女人扶起来,蔚景清晰地看到,他的大掌裹着女人的手不动声色地一握,女人微点了一下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蔚景垂眸弯了弯唇。
这一幕何其熟悉?
曾经她也是这样,只要锦弦在身边,只要他在身边,就算再慌再乱,她的一颗心都能瞬间安定,无所畏惧、勇往直前。
只可惜……
她自嘲地摇摇头,蓦地感觉到似乎有谁的目光深凝,本能地抬眸看过去,就看到夜逐曦的目光不知何时已扬落在她的脸上,四目相对,她一惊,连忙撇开视线。
什么情况?
不是说那个冒牌皇后的?
刚刚放下的心又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上,她抿了唇,强自镇定,再次抬眸望过去,男人的目光却又已经离开、落向别处。
一颗心大起大落,她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时才发现,手心竟是一手心的冷汗。
“是她!”
男人寒凉的声音骤然响起。
蔚景一震,愕然抬头,就看到俊美男人扬手一指,直直指向——
她!
竟然真的是她!
全场哗然。
蔚景大骇,惊惧之中还未做出反应,却又猛然听到耳边传来梦儿的惊呼声:“二爷没有搞错吧?怎么可能会是奴婢?”
什么?
蔚景一震一懵,惊错回头,就看到梦儿就站在她的身后,难以置信地摇着头,面色急切凌乱。
什么情况?
蔚景转眸看向夜逐曦,再循着他未落的手臂看过去,原来,所指的方向的确是她这边,而所指的人却不是她,而是站在她身侧后边的梦儿。
梦儿?怎么会?
正震撼怔忡间,边上的夜逐寒忽然开了口:“逐曦,休得胡说,梦儿在相府服侍多年,今日也才第一次进宫,连前朝公主们长成怎样都不知道,又怎能冒充?”
“是啊,奴婢只是一介下人,相爷一定要替奴婢做主啊。”梦儿见有人给她出头,声泪俱下。
“梦儿当然不会!”夜逐曦凉薄的声音再度响起。
众人一怔。
这话什么意思?
刚才说是的人是他,现在说不会的人也是他!敢情闹着好玩?
大家不明所以,蔚景亦是糊涂,连梦儿自己都露出微愕的表情。
这时,始终坐在高台上一言不发的锦弦终于出了声,“到底怎么回事?”
蔚景循声望过去,只见男人面沉如水、目光深邃、完全看不出心中意味。
“她不是梦儿!”夜逐曦一字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