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臣的声音很温柔,“纪总说他一直记得一件事,那是纪夫人去世后,支持他一路走到现在的最大动力。”
“嗯?”
“你初中时候的事,记得么?”
语琪根本不知道,“什么事?”
沈泽臣笑了笑,“那时候纪氏集团曾一度濒临破产,班上的同学都在背地里偷偷议论,说纪总把一切都搞砸了,你们马上要变成没钱的穷光蛋。那时纪夫人刚刚去世,你瘦得可怜,平时文静地不得了,就算在纪总面前,也只有偶尔才会无声地抿唇笑笑。可那天你一个人跟那几个男孩子狠狠地打了一架,自己鼻青脸肿的同时,也把他们都给揍趴下了。后来老师把纪总叫去谈话,说你无故殴打同学,你当时冷笑一声,拉着纪总的手就往门外走,老师惊讶得要死,都快被你气疯了。”
“然后?”语琪饶有兴致地问,“我都不知道,原来我小时候那么厉害。”
“更厉害的是,你走出办公室前,说了一句纪总现在还忘不掉的话。”
“什么话?”
沈泽臣转过头,看着她笑了,“你说,‘等你们的爸爸都变成穷光蛋的那一天,我爸爸还是会像现在一样有钱,不,会比现在更有钱,有钱到你们会为今天说过的话哭着向我爸爸道歉’。”
“什么?”语琪哭笑不得,“听起来是个性格好糟糕的小屁孩。”
“是啊,很糟糕,简直糟糕的不得了。”沈泽臣也忍不住笑了,“可纪总一直记得这句话,也记得那天他要带你去餐厅吃饭的时候,你坚定不移地指着路边摊说我们吃这个吧的表情。”
“……什么表情?”
“那种‘我要给爸爸省钱’的表情。纪总说那天他刚开完一个糟糕至极的董事会,可在那个瞬间,他想笑又想哭,觉得纪夫人给他留下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小奇迹。”沈泽臣笑了笑,把酒精炉和一套野营炊具从背包里拿出来,随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过来帮忙,给你煎培根吃。”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可纪总告诉他的还有很多很多,他都没有跟她说。
比如他其实知道纪总跟他讲纪夫人的事的用意——纪夫人是个伟大的母亲,伟大到她的女儿一直固执地不愿接受任何女人代替她的位置。
纪总说到这里就没有再继续下去,可沈泽臣已经知道他真正想说的是什么了,纪小姑娘在这样看重的事情上,为他而选择了退让——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刁难过阮凝。
就像纪夫人默默地撑起了整个家,她默默地为他接受了阮凝,一声不响,毫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