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染血的照片,一直存放在他钱包里,最后陪着他下葬了。
说来真是唏嘘,我与肖旻从小一起长大,除了毕业时的集体照,竟连一张合照也没有留下。我记得高中毕业前夕,肖旻曾经借杜康的手机问,要不要拍一张。
我讨厌照相,说:不要。
杜康说:快要分开了,拍一张留念呗!
我哼了一声:谁说会分开,到时我跟肖旻报一个学校不就成了?
我至今还记得肖旻听到这句话之后微微一愣,随后又温柔地笑起来的样子。
后来他再也没有提过要拍照,大概他也以为,朋友是最稳固的关系,只要他不说,我不知道,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谎言
妻子回来的时候,我还呆坐在杂物间里。
哎呀,你忙了一下午,就忙出这结果来啊?她哭笑不得。
我转过头看她,她生了孩子后胖了一些,但那张小巧的瓜子脸还是没变,眉目温柔。她抱着咿咿呀呀的女儿进了房间,随后我又听到儿子放学回来的声音。他嚷着好饿好饿,把书包一甩冲进了厨房,把头探进冰箱里找吃的。
黄昏从窗帘的缝隙漏进来,一束束落在地砖上,儿子拿了奶油蛋糕进屋去逗妹妹玩,清脆稚嫩的笑声传了出来。妻子进了厨房,滋滋的油爆声中,慢慢地溢出了香味。
我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眼眶却越发酸涩,我低头去看那张画着桃心的信纸,旧物仍存,可当年书写着这些字的少年已生死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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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国大约一年,我在伦敦见到了肖旻。
那是圣诞节,他风尘仆仆地站在我宿舍楼下面,像个雕塑似的垂着头一动不动,过路的人不断用怪异的眼光打量着他,但他恍若未觉。
我回去的时候,他肩头已堆满了雪,全身冰冷,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
肖旻?我吃惊地走上前,你怎么在这里?
他缓缓抬起头,一双几乎涣散的眼睛久久地凝视着我,我摸了摸他的手,冷得都僵硬了,我连忙拍去他肩上头上的雪,又慌里慌张地脱下外套将他整个人罩住。他一动不动地任由我摆布,像个没有意识的玩偶被我拉上了宿舍,舍友都出去狂欢了,只有我。我把暖气开到最高,在我想帮他把湿掉的鞋子脱掉的时候,他身子忽然摇晃了一下,往前一倒。
我反射性地抱住了他,声音都发起抖来:肖旻肖旻别吓我啊,你
他突然吻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