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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调侃:要不到小舅舅屋里?(1 / 1)

卧室外的吊灯亮起,小姑娘站在门外,很乖。

小脸白净,微有红润,看着像是刚洗完澡。乌黑的直发如瀑披散在身后,有碎发在身前轻轻扫动,发梢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她的锁骨向下淌,不知道滴到哪里去了。

估计是家里头一次来这么小的姑娘,也没有备着合她尺寸的睡衣,穿的应该是乔清妙的,珍珠白丝绸质地的睡裙,裙摆到了小姑娘的脚踝上一点。v领设计,小姑娘胸部上的胸骨露出,但也不算暴露。

阿禧还没敲门呢,门就被打开了,她抬头看,就看到裸着上半身的小舅舅。

身躯精壮有力,小麦肤色,胸肌腹肌硬挺,浴巾上的腰身精瘦有力。估计是都没擦身体,上半身有水珠,顺着男人的喉结往下,淌过人鱼线,流向下。

阿禧再抬头看,就对上了小舅舅的视线。

小脸蛋彻底红了。

霍无渡看到是她就笑了声,双臂环抱在了胸前,懒散地倚靠在门框上,问她:“来舅舅这里干什么?”

“不是。”阿禧忙回答,可对上小舅舅的视线她又不敢说了,低下来了脑袋。

她刚刚明明看见是那个姐姐进来这间屋子的,她睡不着,想找姐姐说话。

霍无渡啧了声,“不是?不是什么?”他伸手抬了下小姑娘的下巴,让她抬头,“话说完,别只说半句就闭嘴了。”

男人的手指粗糙,抬了她的下巴,温热的,有力的。

霍无渡又皱眉了,他就说一句话,这小姑娘的耳朵尖怎就又红了。

阿禧抿了嘴,声音小:“我睡不着,想找姐姐说说话。”

睡不着?莫不是还认床?

霍无渡嘲讽她笑了一声,“你睡前不会还要听你妈给你讲故事吧?”

啊?阿禧抬头看他,但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我那屋子的床好软,我睡不惯。”

真认床,什么毛病。

不过……

霍无渡收回手,歪了下脑袋,示意小姑娘往里看,阿禧没明白,霍无渡又说:“要不到小舅舅屋里?”

“……”阿禧的小身板僵硬了,反应过来连忙摆手,不等男人说话,她就先跑走了。

霍无渡看着她跑走,低声笑了下。

个子不高,腿也不长,跑起来居然比兔子跑的还要快。

“渡哥?”乔清妙在他后面喊了声。

霍无渡转身看了眼她,在她还要脱衣服时,随意摆了手,“行了,我今晚没心思做,回去吧。”

他说完就直接向大床走去,懒散地躺在那,随意拿过床头柜上的烟与打火机,点燃后打火机随便一扔,一手臂弯曲枕在后脑勺,靠在床头。长腿交叠,床垫凹陷,很散漫的样子。

乔清妙在门口怔了一会。她觉得自己特殊也仅仅是因为只有她能住进男人的家里,可是,这么多年了,男人回家的次数少之又少,跟她就没做过几次,还没有他跟外面的人做的次数多。

心里有些委屈,乔清妙转身向床那边走去,想质问,可刚开口说:“洲哥,我……”哪点不合你的心意了没说完。

她收到了男人的视线,冷厉的,无情的,她被吓了一跳,知道霍无渡是什么性格,她忙道歉,转身慌慌张张地离开。

霍无渡收回视线后就又继续抽着自己的烟。

晚间的时候,他出去了一趟,到地下藏酒室拿了瓶红酒回来。

可就在二楼楼道中间的大堂里,他看到了睡在沙发上的小姑娘。

小姑娘侧躺在那里,两手合着枕在脸下,裙摆堆叠到了膝盖,露出来的小腿白皙如玉,滑嫩细腻,小脚耷拉在沙发边沿,穿着一双白色拖鞋,要掉不掉。

鬼使神差的,霍无渡朝那边走去了。

小姑娘的呼吸平稳,很均匀,小嘴微微张开,呼出的气息让男人觉得有些香甜。

小脸蛋一边是天鹅绒般的白净,一边印出了红印。

霍无渡蹲在她身边,手指莫名地就朝着小姑娘的脸蛋伸去。

戳了下。

草,真他妈的软。

性器一下子就硬了,霍无渡低头瞧了眼,觉得他莫不是出了问题,对一个小姑娘起反应。

手指收回,他的视线放在了小姑娘的手上。

那小手跟她的脸蛋一样白,上面的青色血管隐隐约约,根根手指骨骼分明,细直如筷,手指头泛红,娇小的感觉。

视线不经意间扫到了小姑娘手背上的一道伤口。

仔细想了想,应该是在车上被玻璃碎片划伤了。

他小心把女孩的手拿在手中,细细看了眼,没有玻璃碎片,应该只是蹭伤。

他起身,就要去拿过药箱,可是转念一想,他关心她干嘛?回头看,那点小伤口,竟然还没愈合。

行吧,谁让小姑娘叫他一声小舅舅呢。

药箱拿过来后,他拿碘伏给她擦了下,又贴上创可贴。

他感受到小姑娘的颤动,去看了下她的眼睛,睫毛打着颤,但是还在睡。

这点小伤,就能疼得她在睡梦中颤抖,霍无渡是真对她的承受能力无话可说。

药箱扔在一旁,他起身要走,想了想,给小姑娘身上扔了个毛毯,就回屋喝酒去了。

毛毯堆叠,盖在阿禧头上,呼吸不过来,好闷,迷迷糊糊中,阿禧闭着眼将毛毯盖在身上,盖好,满意地入睡。

次日清晨。

霍无渡是在早上六点多起来的,黑色短袖衬衫,烟灰色西装裤,衬衫下摆扎进裤腰,显出精瘦的腰身,穿的很随意。

出来时,路过二楼大厅,发现小姑娘还在那里睡。

他嗤笑声。

又能吃又能睡,跟小猪仔有什么两样。

越过她,径直往楼下走,也没吃饭,看了眼等候在客厅的左进。

左进看到渡哥下楼,便给他递了根烟,点燃。

烟冒火星,叼在指间,霍无渡问他:“事办好了?”

左进点头,“动静已经闹到老爷子那边去了。”

“霍家寅呢?”

“去澳门了,应该和霍红香对上了。”

霍无渡朝门口方向走,又问了句:“她家里有人守着没?”

左进愣了片刻,回答:“是霍家寅的人在霍红香家里蹲点,想拿她女儿要挟她。”

霍无渡步子停了,转身向楼上望了一眼。

左进多问了句:“要让她待在这里吗?”

“人家喊我小舅舅呢。”

左进一时征愣。

霍无渡已然转身,“留着吧。”

阿禧醒来的时候大约七点半,下了楼,就看到乔清妙在忙着备早餐。

阿禧不明白乔清妙为何要亲自下厨,但还是向她走近。

“姐姐。”

听到声音,乔清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看她。

“阿禧,醒来了?饿了吗?”

昨天晚上吃多了,阿禧是不饿的,但不想乔清妙做的饭浪费了,便点了点头。

乔清妙笑着引人到餐桌前坐下。她开心,自己做的饭有人吃,平日练习厨艺就不算做无用功。

“好吃吗?”乔清妙看着阿禧吃了一口西多士。

阿禧笑着点了头,唇瓣上沾上了点点蜂蜜,看起来很甜。

乔清妙拿过手巾替她擦拭。

二人的氛围实在和谐。

吃完饭后,乔清妙给阿禧打开了电视,叫她看。

小姑娘坐在那里很乖,膝盖并拢,上面放了一个抱枕,双手搭在上面,眼睛也不眨,直勾勾地看着电视。

乔清妙就坐在她的身边,给她倒了一杯牛奶,递给她。

阿禧道谢接过来后抿了唇,又是牛奶,但因为礼貌,她还是喝了。

和妈咪给的味道不一样,甜度刚刚好,奶香浓郁,口感细腻入微。

看了一会,在乔清妙忙自己的事情时,阿禧又给妈咪打了电话。

刚打通,妈咪就说话了,“阿禧,你现在是在你舅舅家吗?”

阿禧嗯了声,又问:“妈咪,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阿禧,你既然在你舅舅家,那你就先在那里暂住一段时间,等妈咪忙完这边的事情就回去。”

阿禧心里有些不开心,多问了句:“那妈咪你什么时候忙完?”

那头的声音冷了下来,“阿禧。”

知道妈咪生气了,阿禧没再问。挂断电话了,就一个人坐在那里。

乔清妙给阿禧找了一身衣服,是她买回来没有穿过的,黑色的短裙。

穿在阿禧身上,阿禧怎样看都觉得自己太不适合这种风格了,她穿不惯。可她也知道,现在是暂住在别人家,自己哪有衣服可挑。

阿禧又问了乔清妙,“姐姐,你是小舅舅的什么人呢?”

好童真的眼神,乔清妙给她系上束腰处的绳子,手顿了下。

“应该算是他的女人吧。”

阿禧对此特别疑惑,问了句:“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男女朋友?乔清妙笑了声,抿唇却也未纠正。

阿禧觉得不像,觉得他们二人好生疏。她见过的小情侣都是很亲近的,有吵架也是很平常的那种相处,男朋友会对女朋友很好,而小舅舅……像是把姐姐当成了佣人,对她也不好啊。

阿禧不理解,“姐姐,那你喜欢他吗?”总觉得小舅舅这样的人不可能会有女人喜欢他的,怪不得那么大的人了,还不结婚。

可是乔清妙的回答让她一惊,“喜欢啊。”乔清妙说出来的时候像是在做自我解脱。

她替阿禧系好绳子就站直,声音略带沙哑,“他那样的人很招人喜欢的,我喜欢他,喜欢到……”为了他能忍受跟其他女人分一个男人。后半句未说完,她觉得不该在小姑娘面前说这些。

阿禧听得迷糊,小舅舅也会有女人喜欢?

午饭过后,阿禧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乔清妙就提出带她到后山玩一会。

也不算玩,就是坐在一个凉亭,赏着风景。

乔清妙觉得在这里很孤单,难得有个可以说话的人,她便一直跟小姑娘说话聊天。

问阿禧:“阿禧,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阿禧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细细想了下,她回答:“有啊。”

“有?”乔清妙觉得不可思议,等待着阿禧的后文。

阿禧又说:“阿禧喜欢妈咪,喜欢阿公,喜欢两位叔公,喜欢舅舅们。阿禧喜欢的人好多的。”

她这一副样子,显然是情窦未开,乔清妙笑她,说:“那你有没有喜欢的男人,不是亲人的那种,是你想共度余生的男人。”

共度余生?这问题问的太远了吧。阿禧摇头了,“没有。”

大约下午五点,乔清妙带着阿禧回去了。

乔清妙在做饭,阿禧觉得自己暂住在人家家里什么都不干会有些不礼貌,便也跟着乔清妙进了厨房。

在阿禧拿着勺子尝她自己煲的鱼头汤时,乔清妙看着她,问她:“阿禧,你做饭的手艺这么好啊?”

阿禧小抿口汤,侧头看她,被夸了,脸有些红。

乔清妙觉得这小姑娘有意思,向她走近,“你家里不应该有阿嫂做饭吗?”

阿禧摇头,“我一直在国外上学,没有请阿嫂。”

“在外国?”乔清妙呢喃了一声,怪不得没见过。只是,她原以为阿禧这样的小姑娘肯定是生活得很富裕,至少不用自己动手,结果……

在阿禧收拾餐桌的时候,乔清妙给左进打了电话。

那边是正在谈事情。

霍无渡在晚上的时候到了老宅这边,是霍劲柏叫他过来。

霍无渡呢,真就跟个二世祖一样,慵懒地往沙发上一坐,嘴里叼着烟,看着对面端坐的霍劲柏。

霍劲柏手里盘着核桃,对这位儿子是无话可说,但还是说了:“你要教训霍家寅你把他打一顿就行,在宗和堂闹那么大动静干什么?”

霍无渡看他,笑了声,觉得他演技很好,不动声色,“爸,我这样做不正是合了你的心意嘛,你有什么可生气的。”

“合我的心意?”霍劲柏,“我要干什么,你又知道些什么。”

“你想干什么我还真就不知道,我也懒得猜。”霍无渡的烟叼在手里,前倾身子碾灭在烟灰缸里,“不过,老爷子,我能猜到我这样做,你应该是挺开心的。”

他起身,双手插兜,低头看霍劲柏,“既然你都开心了,那就别多管闲事了。年纪既然大了,就好好养生。”他弯腰,伸出一只手,给霍劲柏面前的茶杯倒满,还给人递了过去,茶杯一扬,有点点茶水溅出,霍无渡朝他挑眉,看着他接过。

他站直了身子,一笑,“老爷子,再见。”

就那样,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丝毫不顾后面霍劲柏的脸色。

古师站在霍劲柏一旁,弯腰问他:“老爷子,用不用派人跟着他?”

霍劲柏笑了,“不用,我这个儿子越来越有我当年的风范了。”他看了眼手中的茶杯,“那就再等等,等着看他能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话毕,他一口喝完杯中茶。

古师双手叠放小腹处,微微站直身子,“那宴会上尸体那事……”

“他自己能解决,管他推给谁,别给我惹祸就行。”

霍无渡出来时,左进正在车前打电话,左进与其对视了一眼,向电话那头的乔清妙回:“还有何事?”

乔清妙问了句:“渡哥在你身边吗?”

霍无渡扬下巴示意他打开免提,左进没回乔清秒的话。

乔清妙又问:“你们现在在哪里?”

左进看了眼霍无渡的脸色,声音冷厉:“这不是你该问的。”

那边顿了下,反应过来后沉吸一口气,心里有不平,“那他今天还回来吗?”

车门打开了,霍无渡上车了,左进跟上后,在车上把电话递给了他。

霍无渡看了眼手机,有些不耐烦地问:“有事?”

听到是霍无渡的声音,乔清妙怔愣了片刻,忙回答:“没事,我就是随便问一句,没其他的意思。”

她知道,不该过问霍无渡的行踪的,更不该问他今日回不回去,她原以为只有左进在听,没想到霍无渡也在,到底是她胆子大了些,心中的委屈多了些。

霍无渡觉得麻烦,也没什么可说的,正挂电话时,那边传来了一道甜甜的声音。

阿禧在叫乔清妙,“姐姐。”很欢快的叫声,她想告诉乔清妙餐桌摆好了,可以开饭了。但看到乔清妙在打电话便急忙闭上了嘴。

乔清妙收回视线,正要收回手机时,那边传来了声音,“在干什么?”

她没想到电话还没挂,心脏乱跳,稍稍平复,向那头说:“我和阿禧刚做完饭,阿禧估计饿了,等着开饭呢。”

问完,她还是忍不住问:“渡哥,用等你回来吗?”

“不用。”

电话挂了,等他回去?那小猪仔得饿成什么样子。霍无渡把手机扔给了左进。

左进看了眼后视镜,问了句:“渡哥,要去……”

“回别墅。”

听到回答,左进还愣了一瞬。他刚刚不是说不用让乔清妙等他吗?不过左进也不多问,车启动,平稳又快速地行驶在路上。

阿禧在这里吃饭,不用像在家里那样守规矩,和乔清妙聊了好多,饭都没顾得上吃。

可,正聊着天呢,门就开了。

阿禧转头时就对上了小舅舅的视线,不知为何,阿禧觉得小舅舅看她时总像是在对她笑,还是很不屑的笑,像是嘲讽。

乔清妙看到人时愣了一瞬,忙起身走过去。接过男人递过来的外套,“渡哥,你……”不是不回来吗。

霍无渡没看她,向饭桌那边走去,看了眼,做的菜很多,一张桌上的菜给人两种感觉,不用想,有些是乔清妙做的,有些就是阿禧做的。只是,什么时候了,菜还是满的,两人碗里的汤还是满的。

他走到餐桌前,坐下,乔清妙就递过来了碗筷,她拿着碗,替男人添了汤,说:“这是阿禧煲的鱼头汤,我尝了一口,味道还挺不错的。”

“是吗?”霍无渡问了声。

乔清妙一时未反应过来,顿了片刻,忙回答:“是。”多添了几勺,给男人放在面前。

霍无渡看了眼,又看向对面,敲了敲桌子,引得阿禧去看他。

“吃多久了?”

阿禧满脸的疑惑,让男人不由得嫌弃。

还是乔清妙回答:“从挂了电话开始,阿禧说饿了就先吃了。”她真不知道霍无渡为何又回来了,不是说不用等了吗,她觉得今天让男人吃剩饭多少有点不太好。

霍无渡皱了眉,从挂断电话到现在,少说一个小时了,不是挺能吃的吗,胃口还能突然变小不成。

所以,他又问了阿禧:“身体不舒服?”

应该不至于是水土不服吧。

阿禧愣了瞬,摇了头。

小姑娘显然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乔清妙就替她说了:“刚刚阿禧在跟我聊天,没顾上吃饭。”

哦,原来还是个贪玩话多的小猪仔,吃饭都不会好好吃,怪不得霍红香要她食不言。不过……他问她几句了,她不还是一句话没说,光知道摇着个圆脑袋,拨浪鼓似的,也不怕脖子断了,脑袋给摇坏了。

主要是害怕小舅舅会向妈咪告状,阿禧忙低下头开吃。

吃着,她就听到小舅舅问话:“这菜谁做的?”

阿禧抬头看了眼,是她做的盐焗龙虾。

乔清妙看了眼,问了声:“是不好吃吗?”

霍无渡看到阿禧的视线在盯着这道菜看,一看就知道是这小姑娘做的,说了句:“太咸了。”

他还看阿禧:“不是你家的盐,你就卯着劲往里撒是吧?”

“……”

阿禧一时都不知道该怎样反驳了,盐焗的菜,不用盐用什么,她尝了啊,不咸的啊,小舅舅要求可真多。估计是年龄大了,跟阿公一样,吃不得盐。算了,不跟他计较了,谁让她现在还要暂住在他家里呢。

说她她还不回话,霍无渡懒得再说,喝了口冰酒就坐在那里,也不动。

两位女生不知道他还在这里坐着干什么。

乔清妙心里开心,难得见霍无渡尝了那么多菜。待阿禧吃好了,她就带着阿嫂去收拾餐桌。

阿禧自然是不愿什么都不干,便跟着乔清妙一起去厨房里洗碗。

小姑娘在那里忙碌着啊,小身板瘦弱无骨,露出的小腿还没一旁阿嫂的胳膊粗,但就要杵在那里,她也不知道自己有多碍事。

不过……刚刚没注意,这小姑娘今天穿的,还有点别致,跟平常不一样。

一字肩的设计,能看到胸部以上的所有,裸露的肩头光滑圆润,看背影能看到那两只凸起的蝴蝶骨。腰间呢,有腰封束腰,原本就细的小腰在紧身束腰的设计下,他觉得一手就能掐完全。裙子原先不长的,但还是到了小姑娘的膝盖上,下面笔直匀称的两条腿白皙如玉,脚踝盈弱一手可握两只。

也是,没给她准备衣服,穿的估计还是乔清妙的。不过,乔清妙那性感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一点性感都没得看了。

看完了,收回视线后霍无渡便回了卧室,先洗了澡。

出来时,随意裹了件浴袍,原先想直接睡的,但是又出去了一趟。

二楼呢,有四间屋子,除了三间卧室就剩下男人的书房。

路过阿禧的屋子时,发现屋门没关,虚掩着,里面没有光。

霍无渡走近看了眼,稍稍推开门,里面还是整洁的,没人。

门关上,他往乔清妙的卧室走,在门外就听到了小姑娘的嬉笑声,估计还是捂着个小嘴在笑。

门打开了,在阿禧与乔清妙聊天的时候,门就那样措不及防地打开了。

二人呢,就坐在床上,曲起腿,被子盖到膝盖上,看着电视,聊着天。

看到小舅舅的那一刻,阿禧的笑都僵住了。

霍无渡往里面走,看了看这二人在干什么。哦,看电视,看的还是动画片,幼稚的啊,他都不想再说,就看个动画片都能聊得那么尽兴,什么脑袋。

阿禧在乔清妙下床去男人身边时,她才反应过来。

对啊,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他们应该要一起睡吧。

阿禧呼吸乱了,好尴尬。

乔清妙走到了霍无渡身旁,心跳在看到男人时不断加速,“渡哥,你来了?”

问的什么话。霍无渡烦躁地皱了眉头,扬下巴指向阿禧。

乔清妙看了眼阿禧就向霍无渡解释,“阿禧觉得她那屋子的床不舒服,我今日也没来得及给她换了,就先让她来我这里睡了。”

阿禧忙下了床,光着脚踩在了地毯上,说:“我这就走。”

说完了,鞋子也没顾得上穿,麻溜地离开了。

那样子像是撞破长辈的惊天大秘密后落荒而逃的兔崽子,丢人的啊。

阿禧走的时候,顺带着将门关上了,往屋里看了眼,就又对上小舅舅的视线,又是在嘲讽她,门关上,阿禧往二楼大厅走。

乔清妙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脸上红晕着色,不知是刚洗完澡的原因,还是因为害羞了,这么大的女人了,人事都经历了多少次了,但是面对眼前的男人时,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这是第一次,晚上了,男人亲自来她屋里找她。

她问了:“渡哥,是要在……”

“走错了。”人转身就走。

门关上,乔清妙微怔。不明白霍无渡怎么会走错了?是酒喝多了吗?

出来后,路过大厅就看到小姑娘一个人坐在那里,拿着一旁书架上的书在翻看。

走近了,看了眼,世界名着,法语原文书。

霍无渡向她对面的沙发走,坐下来问了句:“能看懂?”

呃……阿禧抬头看他,他怎么出来了?是办完事了吗?这么快?

她点头,很礼貌。

霍无渡仔细一想,也是,霍红香养出来的女儿自然是不会太差,不精通个几国语言估计也难活下去。

看她安安静静地在看书,书呢,就放在她并拢的膝盖上,头发顺滑披散在耳旁,低头翻书时,头发遮住小姑娘的视线,她就往耳后拨弄,又继续看书。

看她看得认真,霍无渡也就没打扰她。指间叼着根香烟,没点燃,也不抽。

翻书声很细微,小姑娘的动作慢,头顶上的羽毛吊灯暖白色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皮肤白皙透亮,别说,还挺温柔,有柔情蜜意那味。

霍无渡就那样看着,慵懒地靠在靠背,翘着二郎腿跟个老大爷似的,一只手臂放在沙发扶手上,一只手拿着烟。

没一会,霍无渡的电话铃声响了,他看了眼备注就往大厅的落地窗走。

阿禧抬头看了眼,见他总算走了就松了口气。刚刚她能感到男人一直在看她,她觉得紧张。侧头看时,小舅舅就背对着她,一手放在窗前护栏上,打着电话。

夜色弥深,星空璀璨。院子里的各种灯光微亮,照映着院内风光。

霍无渡听着电话那头的汇报,看着窗外的景色。

还是左进汇报的消息,“澳门赌场那边被人端了,理由是进行违法交易。”

“霍红香跟霍家寅呢?”

左进思考片刻,“他们二人合作了?”

霍无渡冷笑了一声,“合着人家隔这给我演戏呢,我还给她养女儿。估计是女儿也不怎么重要,让她有胆子放手一搏。”

左进嗅到一丝杀气,“渡哥,那要去澳门那边看看吗?”

“去,当然要去。要好好看看他们二人打的什么注意。”

挂断了电话,手机揣兜里,霍无渡转身看了眼沙发上的小姑娘。

又睡着了,真有她的。

走近了,低头看了眼,小声说了句,“把你卖了吧,顶我赌场亏的钱。”

小姑娘睡的那样死,根本听不到。

霍无渡冷冷地勾起嘴角,想到小姑娘为何睡在这,就又骂了句,“谁惯的臭毛病。”

要转身离开时,还是停下来了。

霍无渡弯腰把人打横抱起,思考片刻,向他自己那间卧室走去。

阿禧就被他抱在怀里。小姑娘很轻,真的是柔弱无骨,明明瘦成这样了,抱起来还软软的。

低头看了眼,小姑娘的睫毛长、浓密,盖在脸上如蒲草,小嘴还是微微张着,这次离得近,闻得清,那股酸甜果香伴随着丝丝牛奶甜香。

给人放在了床上,他看着她躺到床上时就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下巴抵在小手上,一起埋在枕头里。

他屋里的装修是现代简约风格,黑白灰三色。

床单是深灰色,映得小姑娘的皮肤是那样的白。

给小姑娘把拖鞋拖了下来,随手丢出去了。又想起屋内冷气开的有点低,霍无渡随便把被子往小姑娘身上一扔。进到衣帽间换了一身衣服,就直接出去。

下楼时就又给左进打了电话,要直升机现在就准备着。

次日,阿禧是在早晨七点多醒来的。

刚睁开眼,睡眼惺忪,还处在迷茫之中。望了望天花板,又看了眼盖在自己肚子上的被子。

嗯……怎么这么陌生?她这是在哪呢?

迷迷糊糊中坐了起来,阿禧环顾了下周围的环境,很简约大气的装修,落地窗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露天台。

下床时,阿禧找了一下自己的拖鞋,飞得好远,一只在床边,一只在床尾。她实在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总不可能是梦游吧?那要是梦游的话,这是谁的屋子?自己应该还是在小舅舅家,那么……

刚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阿禧忙穿上鞋起来,往外走时远远地看到了男人的衣帽间,全都是男士服饰。得了,这是小舅舅的屋子!

来不及多想,阿禧就往外冲,刚冲出门外,就在廊道上遇到正要去她卧室找她的乔清妙。

与人对视的瞬间,阿禧心跳都慢了半拍。

乔清妙明显一僵,但还是向阿禧走去,看了眼她身后的房间,“阿禧,你怎么在这?”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看乔清妙愣着,阿禧都快哭了,还说着:“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见小姑娘快要哭了,乔清妙也来不及多想,上前轻抚小姑娘的背,安慰她。

下楼的时候,阿禧还心不在焉的,害怕遇到小舅舅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怎就会睡在了小舅舅的卧室呢。

餐桌上摆满了港式的特色早餐。

阿禧坐在位置上,手里拿着筷子,手上也没个劲,筷子在她手上要掉不掉。

见她心不在焉,乔清妙便给她夹去了一个虾饺,“阿禧,先吃饭,不多想了。说不定是你小舅舅把你抱回他那屋的。”

阿禧看了眼碗里的菜,又抬头去看乔清妙,杏眼泛泪光,“姐姐,你可不可以给小舅舅打个电话问问,我害怕是我自己梦游走错屋子,害他没地方睡。”

“好,姐姐一会就给他打个电话。”乔清妙还给她倒了杯奶茶。

若不是从阿嫂那里得知,霍无渡在凌晨的时候就出去了,她们二人都要多想了。

一顿早餐吃的一点也不开心。

阿禧吃完后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乔清妙打电话。

乔清妙就坐在她身边,手机开了免提。

嘟了几声后,那边才接通。或是那头在忙什么事,声音很杂乱。

乔清妙并未直接打给霍无渡,而是又给左进打了过去。

那头问了声,“何事?”

乔清妙回答:“阿进哥,渡哥在你身边吗?”

左进看向远处正笑着与人对峙的霍无渡,看他站在那里,对方拿着手枪对准他,可他身上的那股子松弛感是一点也不散。

“在。”

乔清妙看了眼着急的阿禧,问了声:“可以把手机给他吗?我有一件事要问他。”

“什么事?”

呃……乔清妙与阿禧对视一眼后才说:“是阿禧要我问的,说她不知道今早怎么是睡在了渡哥的房间里,你可以去问问渡哥吗?”

左进顿了一刻,“稍等。”

左进向霍无渡那边走了几步,而霍无渡一旁的森北还在与人舌战,场面激烈堪比打仗。

霍无渡偏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左进递了手机,说:“乔小姐说阿禧小姐有事问你。”

“问我?”霍无渡思考了一下,转而一笑,接过了手机,喂了声。

回应他的是乔清妙的一声渡哥。

霍无渡将手机拿远,看了眼备注,又看了眼左进,也是,阿禧不会有左进的电话。“要说什么?”

乔清妙清了下嗓子,“渡哥,是阿禧托我来问你,她今早是在你的房间醒来的,她害怕是她梦游占了你的屋子,想跟你说声道歉。”

“她人呢?”

乔清妙愣了瞬,急忙回:“就在我身边。”

“你问她长没长嘴,会不会自己来跟我说。”

语气何其不善,阿禧的双手相交,紧紧地扣着。她接过乔清妙递过来的手机,先喊了声:“小舅舅。”

这声音……又哭了?一天到晚的,也不知道她在哭什么。

“说。”

阿禧酝酿了一下措辞,“小舅舅,昨晚是不是我梦游到你屋子,把你的床占了,害得你没地方睡。”要不然阿嫂怎么会说他凌晨的时候就出门了。

梦游?真有她的。这一天天的,小脑袋瓜里都装的什么东西。不过……

霍无渡嗯了声,又说:“想不想知道你昨晚做了什么?”

“啊?”

霍无渡身边的几人要不是与敌方舌战,要不就是抄家伙对峙,只是……他们看了眼他们的老大,怎么这个时候了,你松弛一些就算了,你还笑,笑什么呢?

森北停止了唾液喷洒大战,跑到了霍无渡旁边,听着他说话。听了一会,哦,老大在骗妹仔玩呢。

霍无渡是这样与阿禧说的,“你昨晚啊,一进到我的屋子就开始脱衣服脱鞋,小舅舅拦都拦不住。起来的时候看到你自己的鞋子了吧?是不是飞的极远?小舅舅是很绅士的人,自然是不能往你身上乱看,起来的时候看到你身上的被子了吧?那也是小舅舅好心给你盖上的。不过你放心,小舅舅懂分寸,盖被子的时候闭着眼盖的,什么都没看到。”

那头,阿禧与乔清妙都顿住了。

可霍无渡又说:“小舅舅我那时困得要死,可偏你一个那么小小的人居然霸占了我整张床子,我自然是没地方睡,其他屋子我也睡不惯。这不,没办法,晚上一个人出门流浪去了,那山上的蚊子在我身上咬了好几个包呢。”

阿禧与乔清妙对视了一眼。

阿禧沉吸了一口气,“小舅舅,对不起。”

她刚说完,那边就传来了笑声,有低声的一笑,还有大笑的声音。低声的一笑阿禧听出来了,是小舅舅的声音,那哈哈大笑的声音也熟悉,肯定是那个翻她家墙的红毛。

森北实在忍不住,没想到老大这样的话都有人信,这妹仔还真是个大聪明。

霍无渡瞥他一眼,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叫他滚远点。

霍无渡又对那头说:“口头上的道歉不行,换个方式。”

啊?不会又说什么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道歉也要以身相报吧?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啊。

阿禧想了想,“那小舅舅,我……我给你买盒清凉油?”

“?”霍无渡都愣了瞬。

霍无渡问了句:“买清凉油干什么?”

那边阿禧看了一眼乔清妙,而乔清妙也没明白阿禧在说什么。

阿禧好心给小舅舅解释,“你不是说你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吗?清凉油很管用的,这还是我同学告诉我的。”

“……”

霍无渡低声骂了句,却又实在是被逗笑了,这小姑娘这么蠢,他说什么都信,他随口胡诌一句被蚊子咬了她都能信。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了。

“霍阿禧,你是觉得我很闲,能听你在这跟我讲笑话?”

“啊?不是笑话,是认真的,阿禧会去买的,给你买最好的。”她还特地说了句买最好的,害怕霍无渡会嫌弃,不过想了又想,一盒清凉油再贵,能贵到什么程度。那要不多给他买些?

认真的?妈的,霍红香养的什么人啊。这小姑娘怎就有脸说出“认真的”三个字,不说就只当她是敷衍,脑子没转过弯来,说了,她那脑子得锈成什么样子。

霍无渡随口说了句:“换个,这东西我不用。”

不用?那用什么?阿禧又想了下,她能给什么呢?想了想。

“小舅舅,我给你买张床吧,我会好好挑的。”床可贵的很。阿禧想了想,小舅舅家里的装修风格应该是哪个设计品牌的,hba吗?不太像。私人设计?不知道,没看出来。

电话那头顿了几秒,阿禧听到了小舅舅骂了声“妈的”,紧接着,嘟嘟嘟声响起,电话挂断了。

乔清妙从阿禧手里接过手机,一脸震惊加疑惑地看她。

“阿禧,你买床做什么?”

阿禧还认真思考了一下,“他那样的人应该都有洁癖吧?我睡了他的床,他肯定会嫌弃的。”

乔清妙无话可说。

澳门那边,霍无渡挂了电话就随手扔给了左进。

周围人看出来了,霍无渡这是被气到了。

森北虽挨了一脚,但还是不忘去偷听,听到了那边小姑娘的话,他都佩服这小姑娘究竟是什么脑回路。老大生气也是应该的,有这么笨的外甥女就算了,外甥女还跟他一个姓。唉,老大第一次觉得这霍姓这么丢人吧。

对峙双方谁也不愿退后一步。

这次是霍无渡带人来霍家寅的场子上闹事。

他们正位于澳门葡京路的赌场里,这便是霍家寅刚拿下来的赌场,经营着线下博彩以及网络赌博诈骗生意。

赌场里面的人大多都经历过这种事,两方对峙起来之时,就麻溜地离开了。

霍无渡挂了电话就站在一楼大厅的楼道口,有些不耐烦。

森北在笑完后便跟了过来,往楼上看。还对着周围围着他们的人大喊,“你们老大呢?这都多久了,还不出来。是不是怕了?是不是不敢露面?他要是胆子小就出来说一声,别让我们老大在这等他啊,我们老大脾气可不太好,等得不耐烦的话他命可就没了啊。”

楼梯上站着打手,手中持枪,对准楼底下霍无渡一方的人。他们都没想到这些人这么嚣张,来砸他们的场子,还敢在这跟他们叫嚣。

霍无渡的耐心是不太好的,周围人的声音吵得他耳朵疼,看了旁边左进一眼,后者会意拿出后腰手枪朝天花板上打了一枪,正中屋顶的大吊灯。

吊灯砸下来的那一瞬,玻璃碎片乱溅,周围又乱了一阵,不过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楼梯上下来了几个人,为首的便是霍家寅。

霍无渡抬头看了眼,他这堂弟穿的还是这么风流,骚气。

霍家寅上面穿着酒红色西装,腰间黑色束腰带,里面应该是没有穿,裸露出来的他的胸肌。红色衬得他还是有些白的,不至于骂他骚,但他下面穿了个黑色西装的微辣裤,骚气就有了。再往下,一双人字拖,脚趾甲上还涂了红色的指甲油,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啊。

霍无渡低头啧了声,没眼看。

幸好是霍家人,脸还能看,霍家寅梳着二八分的侧背复古油头,发型打理得一丝不乱,下楼时,还拿着个小镜子照着,手指仔细地整理自己的发型。

嗯……真帅。

他低头时,就看到站在楼底下的霍无渡,镜子收起来了,“啊!”弯腰了,“我的哥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下楼的速度快了些,拖鞋差点给跑掉了。跑到霍无渡身边了,仔细看了眼他的装扮,又是那样的板正,“哥啊,你看你,都说了,趁年轻总得多尝试其他风格,你看你,又穿成这样。”

霍无渡看了他一秒,妈的,什么玩意儿。他今日穿的已经很随意了,难不成还要像他一样,穿得跟个骚包似的吗。

霍无渡难得地退步,只为与霍家寅拉开距离。草,女人喷香水都没他喷的多。

懒得废话,霍无渡直接说:“给你个解释的机会,我金沙那边的赌场怎就被查了。”

霍家寅撇着嘴,啧了声,双手交放在小腹前,“哥,谁干的事?谁啊,他妈的不要命了吧!敢来跟我霍家做对!”

他说完,还转身随便问几个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知道不?”

问完了,他回过身,摆手,“哥,你看啊,都不晓得啊!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帮不了你了,不过哥,你要是说想带人去闹事,我肯定借给你人。”

“借我人?”霍无渡嗤笑了声,“要不会好好说话的话,那也别说了。”

他转身,双手裤兜里,看了眼整个赌场酒店。

“这地方不错,我喜欢。”他又转过身,正面面对霍家寅,“归我了,如何?”

霍家寅嘴角扯笑,紧接着哈哈弯腰大笑,可也只是一会,在站直时瞬间收回,“哥,你这玩笑不好笑。”

“不好笑你他妈还笑?”

霍家寅努眉头,“唉,哥,瞧你这话说的,我自然是要给你捧个场子嘛。”

他刚刚就看到霍无渡带来了多少人,没他的人多,那还是有胜算的,心里暗自盘算,表面却还要演戏。

霍家寅对霍无渡说:“哥,咱做人啊不能只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你说你喜欢这里,我就得把地方让给你?”他向前一步,“这不对的,咱霍家人可不办这种强夺的流氓事。”

霍无渡低头笑了声,“霍家人什么德行你会不知道?谁他妈都是这性子,你在这给我演什么呢?”

“这就不好办了啊,我要跟你好好讲话,你不听。”霍家寅摇了摇头,“上次在香港你把我宗和堂干得元气大伤这事还没结束呢,那要不今日你一并还了?”

见他正经了,霍无渡勾起不屑的嘴角。

感受到气氛变化,霎那间,轻松玩乐气氛消散,两方燃起紧张气焰。

森北扫了眼楼上刚站出来的人,随意一瞥,大致有个数,跟左进对视了一眼。

霍无渡不紧不慢的,点了根香烟,吸了一口叼在指间。他身后有人给拉来一把椅子,他直接往后懒散一坐,等着看戏的模样。

霍家寅就看着他,看着那根香烟逐渐燃尽。

一旁的打手伸直胳膊举着枪,胳膊都酸了,又因气氛紧张,大多人都出了汗。

烟灰掉落在了裤子上,霍无渡慢条斯理地低头擦了下,其他人就那样看着,心跳加速。

霍家寅的视线未有一刻离开他。可是突然,他未反应之时,霍无渡的枪已经对准他,而且以极快的速度从他伸向后腰的手中夺过手枪。

霍家寅身后的人下意识开了一枪,幸亏霍无渡反应过来,侧了下头躲过。

——砰!

第一声枪声,是霍无渡侧过头时就拿着从霍家寅手中抢过来的枪正中了向他开枪的人的脑门。

周围的气氛更加紧张,但好在有了准备。

霍无渡的速度太快,霍家寅未来得及反应。等他反应过来,身后的人倒地,自己脑门上还有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

霍家寅笑了声,抿了唇,“哥,真是抱歉啊,手底下的人不懂规矩,瞎开枪,你别生气啊。”

“生气?放心,他还不配。”霍无渡用手枪戳了下霍家寅的脑袋,“不过,你再演下去,我应该会挺烦的。”

霍家寅的笑收敛了几分,“哥,咱们可是兄弟啊!”他喊,“既然你想要这块地方,当弟弟的自然要给你啊。”

霍无渡又戳了几下霍家寅的脑袋才收回,用枪挠了挠自己的太阳穴,“这地方我看中了那它就是我的,不用你给,抢着来才好玩。”

在霍家寅脸上笑稍平时,霍无渡又看他说:“不过,你今天想活命的话,得说点我感兴趣的事。”

就在他说完话时,赌场的大门突然被撞破,一群装备精良的雇佣兵出现,手持各式重型步枪。

赌场一楼大厅呈现围堵局势,刚冲进来的雇佣兵与霍无渡一方的人将里面的人团团围住。二楼楼道上霍家寅的人举枪对下,站立红木护栏后。

霍家寅扫了一圈刚冲进来的人,大笑后收起笑,“哥,自家人还玩这么大呢。”

霍无渡看了他一眼,心中了然,“自家人,我定然是不愿意将事情闹大的。”

霍无渡向前了一步,低头俯视着霍家寅,嘴角扯出笑意,“不过,都自家人了,有些事就不要欺瞒了吧。”

霍家寅拍掌,“哥,你看你,我有何事能瞒得住你呢?”

“装,继续装。”霍无渡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又坐回凳子上。掸了下烟头,烟灰尽数抖落。

霍无渡视线放在了烟头上,“你与乔沙的合作从何开始?”

他说完又思考了下,“哦,不对。是你爸跟他的合作有多久了。”

霍家寅顿了一下,转而一笑,“哥,我们与乔沙合作?”他向前一步,要靠近霍无渡时,被霍无渡身旁的左进拦住,他指了下左进,后者不退,他又继续说:“他女儿不是你的女人吗?难道他不该是与你合作的吗?”

“不愿说?”霍无渡抬头看了眼他,一笑,“行,这事慢慢来,不着急。前几日宴会偷袭我的人是你的人吧?”

“偷袭?”霍家寅满脸疑惑,“谁敢去偷袭你啊?”

懒得看他演戏,霍无渡示意左进扔给霍家寅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人正是前两日宴会结束的时候来偷袭的那个狙击手,照片中他从三十楼高层倒下,血肉模糊,但手臂上的屠龙纹身亮眼,能让人很容易辨别出是哪方的人。

霍家寅手中拿着相片,看了眼,笑了一声,“哥,这人确实是我的。不过,我这人可不是用来偷袭你的啊。”

“不是用来杀我的,就不会这么光明正大,派来个身份如此明显的人过来了。”霍无渡看他说。

霍家寅神情微顿,“哥,你这什么意思?”

“这么能装?”霍无渡皱了眉,他知道霍家寅不会不知道他的意思,但还是好心给了解释,“若只是想偷袭霍红香的女儿,你就不会选择在那个时候出手,更不会明知我在那还派来个身份如此暴露的人过来。”

霍家寅的笑收了收,“看来哥你知道了啊。”

“有件事我没想明白,你跟我说说呗。”

“哥,你说。”

霍无渡盯他几秒,“既然你都与霍红香合作了,霍红香怎就同意你将她自己的女儿推到危险中。”他起身了,“看似是你与霍红香交战,你要暗杀她女儿,事实呢,你应该比我清楚。”

“哥。”霍家寅笑了,还竖了个大拇指,“聪明如你啊。”

“别他妈废话,回答我的问题,霍红香到底怎么想的。”

霍家寅收起了手指,还叹息了一口气,“她要是真爱这个女儿,就不会在利用过她之后,又在这个时候叫她回来。”他看向霍无渡,“哥,你应该知道,霍红香这时候要她回来是要打什么注意了吧。”

难得他说了句有用的,霍无渡的视线从霍家寅身上离开,烦躁地说了句:“我他妈怎么知道她想干什么。”

他转身,叫人收枪,又面对霍家寅,“行了,这地方就当是你赔给我的了,滚吧。”

“赔?赔什么?”

霍无渡不看他,转身就走,吩咐人将这家赌场占了。

霍家寅在他后面喊,“我刚抢来的赌场你就要给我抢走?你的赌场查就查了,又不是没有了!喂!”他要去追上霍无渡,但是被人拦住了,他嘴角扯出了笑容,意味不明。

霍无渡出来时又点了根烟,上车。

在车上时,森北回头问了句:“老大,咱这样做能迷惑住老爷子的视线?”

后座那人抽着烟,眸子藏在烟雾中,“先让他得意一阵,到时候摔得更惨不是吗?”

森北明白了,就让那个坐虎观山斗,想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人陷进老大为他布置的陷阱里。

还是左进开车,他往后视镜与反光镜扫了一眼,除了跟上来了几辆自己的车,没什么特殊状况。

收回视线,左进看向后视镜正抽着烟的那人,“渡哥,金沙那边还要过去吗?”

“不去,叫人找关系把事情打点好了,最迟明天开业。”

“是。”

森北又多问了句,“老大,那那些人在我们的场子进行那种交易,我们就不管?”

“那事情你见得还少?”

森北叹息了口气,“果然,要赚大钱就要冒大风险哦。”

再回香港时,几人是坐大型游艇回去的。

几人抵达了香港九龙塘。九龙塘是香港九龙区下辖区,位于九龙城区北部。此处位置好,交通方便,大型购物商场亦有,经济、市场方面较为优越。

霍无渡手底下管着的堂子叫无间堂,就位于九龙塘。这便注定了他手底下的堂子赚的钱不会少了。

几人来到一家酒店,位置靠近铁道。而这家酒店表面上是正经的酒店,背地里自然是不正经的,各种交易就连警方都已经司空见惯。

来到一间包厢,里面的空气被雪茄烟草味充斥,装修还算现代,在靠窗户的那边有一张长方形牌桌,已有几人在打麻将。几人在门开的时候向门那边看,看到是霍无渡时纷纷起身相迎。

霍无渡大步流星走过去,与人点头打了招呼后落座。

在洗牌的时候,有人叫来了几个美女作陪。

霍无渡手上忙着码牌,随意瞥了眼,就随手拽来了一个坐在他身边。

左进呢,就站在霍无渡身边。

而森北大老爷们似的,又搬来了一张椅子坐在那里,还挑了一个身材火辣,长相艳丽的美女作陪。

森北看着老大身边坐着的那个,仔细看了眼,那妹仔也没点料,没什么可看,他就向霍无渡说:“老大,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选了这么一个妹仔,看起来有点小啊。”

霍无渡三指间拿着一张牌,听到森北的话,随意看了眼旁边坐着的人,刚刚没仔细看,再看一眼,确实如森北所言。

酒店经理反应很快,上前了一步,“渡哥,要不给你换个。”

霍无渡收回了视线,将手中的牌出了,“不用,就这个了。”他说完,又看了眼森北,后者正在与美女玩游戏,向左进看去,左进端站在他身边,霍无渡挑眉,问了句:“你不要?”

左进摇了头。

霍无渡也没再管,收回视线就继续玩着自己的牌。

一局结束,是霍无渡率先和牌。

玩了几局,各有输赢。

玩得尽兴了,牌局才停下。

在麻将收起的时候,霍无渡对他正对面的人扬了下下巴。

那人立刻会意,回答:“红香夫人是去了深圳,今天晚上到的。但听说她在深圳表面上是办通讯公司,实际上应该是要与内地官员打好关系,应该是想通过政府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再修几条路来连接港澳与内地。”

霍无渡手指在桌上敲击着,很随意,眉尾挑起时,又问:“有准确消息了没?”

“还没有,但应该就在最近了。”

霍无渡又向他右手边的人说了句:“最近经贸部那边盯紧点。”

那人回答:“是。”

结束之后,几人就在酒店睡下。

在豪华套房里,霍无渡结束时就坐在床边吸着烟,长腿交叠而放,手中拿着手机翻阅信息,手机的灯光反在他的脸上,原先俊冷的脸在柔光的映射下增添柔和。短硬的碎发打理得随意,头发上的水滴未擦干,水珠顺着他的鼻骨下落,滑过凸起的喉结,掉落在浴袍里面。

浴室内的水声停下来之时,今晚陪着霍无渡的那个妹仔才出来。

见她只裹了件浴巾,霍无渡侧头示意她去打电话叫人送来衣服。

用的是酒店备着的座机,给酒店的服务人员打了电话,这才给这妹仔送来了她的衣服。

待人出去后,霍无渡盯了那电话几秒。他的那个别墅里肯定也配备了电话,能打到左进或是森北这边,他今日是挂了那小姑娘的电话,但她竟然都不知道再回个电话。

手机扔在了一旁,霍无渡随意往床上一躺,烟在嘴里叼着,脑海中思绪交锋。这姑娘要怎么处理?利用她?霍红香貌似不在意她,利用她也没什么用。那就丢了?烦……

别墅里。

阿禧在这里一连待了好多天,几乎每天她都有与妈咪通电话,可妈咪她一直在忙,没空来接她。

这些天,她一直和乔清妙呆在一起,有时候会闲聊一会,有时候呢,二人会互相教给对方一些东西。二人相处得很和谐。

十多天了,霍无渡也没回来。乔清妙是第一次觉得即便霍无渡不在这里,她依旧不会孤单,至少,有阿禧陪着她。

有一天,二人吃了早饭。

阿禧就坐在客厅的沙发那边,手中拿着书,她看书看得很慢,翻页速度自然就慢。乔清妙没事干,就看着她翻页,数她翻了几页。

实在无聊时,乔清妙坐在阿禧身边,“阿禧,陪姐姐出来逛逛商场可好?”

阿禧自然是愿意的,笑着点了头。

司机开的车,抵达了一家大型商场。

商场里各个国家比较出名的牌子的商品很多,放眼望去,琳琅满目的商品在各自的位置摆放整齐。

楼层较高,来往的人也很多,国人还是占多数的。

阿禧跟在乔清妙身边,跟着她到了三楼的一家hers。

乔清妙给导购看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这家刚上市的一款限量柏金包。问了,还是预购,还得等调货,乔清妙也就没了兴趣,难得喜欢上一款。

她往阿禧那边去了,阿禧正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得很规矩,视线呢,随意扫过眼前摆放的一柜子的包包。

肩膀上被拍了一下,阿禧回头看了乔清妙。

乔清妙弯着腰,对她说:“阿禧,有你喜欢的吗?”

阿禧摇了摇头,这里她看到的几款包以及配饰,她妈咪都给她买过了,她也不需要。

不过想了想,阿禧又说:“我想给小舅舅买个东西,前几日欠他的那一次我还没还呢。”

乔清妙故作思考地点了头,“那你要给他买什么?”

这还真就没想好。

乔清妙随意在这家店买了条丝巾就带着阿禧往外走。

路过一家gui的时候,她看到阿禧停下脚步了。

顺着她的视线,乔清妙看到了这家店的腰带区。顿了一秒,她问阿禧:“阿禧,你是要给他买皮带吗?”

阿禧想了想,真不知道买什么,“男人应该都需要这个吧?”她看乔清妙,眼神一片童真。

二人还是进店了。

阿禧挑了又挑,拿不定注意,导购向她推荐了三款。觉得给男人买东西好耽误时间,她随手拿了一个。

是一款方形g搭扣双面男士腰带,黑色皮革,反面是棕色皮革,钯金色调配件。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结账时,阿禧自己付的钱,总不能向小舅舅道歉用别人的钱吧。

付完款,阿禧看了眼账单,换算成人民币是五千多,她觉得有些不值当,女生的奢侈品贵是有理由的,男士的,她不理解。

逛了又逛,乔清妙带阿禧吃完饭就从商场出来,打算回家了。

可偏偏她们的车都到眼前了,突然冒出一伙人,阿禧手上一松,她看着乔清妙被人带走,坐上了一辆轿车。

那一瞬,阿禧是害怕的,惊慌无措的。反应过来,她就要去追。

阿禧发育还未完全,这时候的个子也就一米六,腿不算长,自然是没有轿车跑得快。

跑不动时,她双手支撑在膝盖上大喘气。

就在她停下来的时候,她的身边停下了一辆车。

车窗降下来的时候,阿禧看到了好久未见的小舅舅。

霍无渡偏头看了眼她,“上车。”

是霍无渡开的车,开的右驾。

阿禧绕过车头坐到了副驾驶,上车就对霍无渡说:“小舅舅,姐姐被人抓走了!就是前面那辆车。”

小姑娘的语速很快,小脸蛋上还冒着汗,看得出来她很焦急。

然而开车的那人视线就放在她的脸上,油门也不踩,一股子懒散感,不紧不慢,只听小姑娘说话,动也不动。

阿禧的视线自前方转到小舅舅身上,满脸疑惑,他怎么不开车呢!

眼看那辆车已经在转角处拐弯了,阿禧有些慌忙,“小舅舅,你……”

“她是你什么人?你那么关心她干什么?”霍无渡就问了这样一句,转过头,看着前方。

他的话让阿禧愣了一刻,“可她是你女朋友啊!”

女朋友?谁教她这么说的?霍无渡也不回答她。

车是启动了,可没等阿禧松一口气的时候,车竟然转了弯,往逆向的方向开去。

是有其他的路吗?可是……不太像。

“小舅舅,你在干什么?”阿禧的小脸气得通红。

霍无渡往她那边看了眼,视线放在了她手中的袋子上,“她出来一次,就是带你来玩了?”

阿禧也不回答他,眼睛盯着车门。

霍无渡笑了声,“怎么?还想从车上跳下去?”车速快了些,“摔死了,我可不管。”

阿禧侧头看他,不明白他自己的女朋友被抓走了他怎么还这副模样。心里有些气,替乔清妙觉得不值得,喜欢的是个什么人啊。

她看了眼手中的袋子,虽然生气,但还是要把这件事解决的。

霍无渡的余光里看见小姑娘手提着袋子向他递过来,他侧头看了眼,“干什么?”

阿禧心里生气,语气也不太好了,“上次的事我向你道歉,这是补偿你的礼物。”

礼物?送他的?霍无渡随便看了眼,“什么东西?”他看到袋子上的logo,总不至于还是个带牌子的清凉油吧。

阿禧还记挂着刚刚的事情,看了眼路,也不知小舅舅这是要去哪。听到问话的时候,她也只是随意回了句:“腰带。”

下一秒,由于车急速停下,阿禧的小身板往前一冲,差点磕到脑袋上。

霍无渡把车停在了路边,转头看她,又问:“送的什么?”

阿禧的小心脏砰砰乱跳,还未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腰带啊,你们男人不是都需要吗?”

霍无渡笑了声,随意瞥了眼包装袋,又去看阿禧,“霍阿禧,给小舅舅送腰带?”

见男人嘴角的笑意,阿禧不明白,但还是点了头。

霍无渡嘴角的笑意略微收敛了一些,怕忍不住。仰了下脑袋,继续开车,懒散地说了声:“行,你的道歉我接受了。”

妈的,又是谁教她给男人送腰带的?要不是小姑娘的眼神单纯,他都差点要接受这暗示,在车上就解腰带开做了。

车在路上行驶的时候,霍无渡知道阿禧还在想着乔清妙,就随意跟她说:“放心,刚刚的人是乔家的人,把她带回去是为她好,你没必要担心她。”

说完,他就收到了阿禧的视线,他偏头看了她眼,“不相信?”

阿禧有些犹豫。不过一想,刚刚的那辆车可是豪车,下来的人也都是保镖打扮,是带走了乔清妙,但好像并未太暴力。她回答:“信。”

霍无渡正要收回视线,余光在后视镜中看到一辆红色的士在跟着他。仔细想了想,这车貌似跟他挺久了,他视线看向前方,不动声色地拿出中控台下面藏的手枪。

男人手中的东西阿禧能瞧到,看到是枪的那一刻,阿禧脊背一僵,语气都有些颤抖,“小舅舅,你……”

“先别说话,你那边下面有防弹服,你自己穿上,趴在下面别起身,知道吗?”

听到小舅舅这么一说,阿禧便知道是有危险,可男人的话音平稳,说出的每一个字就好像是镇定剂一样,能抚平她躁动不安的心。

按照小舅舅说的那样,她找到防弹服穿了上去,就蹲在中控台下面,双手抱在头上,蜷缩着身子。

好小的一团,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蜷在那里,像受惊的小刺猬,哦,不,她穿的白色裙子,应该像是小兔子,又像棉花糖一样,身子看得出来的软绵绵,在那里缩成一团,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看得出来的紧张,但她就是没哭。

霍无渡收回视线后便专心开车,手枪抵着方向盘上了膛,眼尖地捕捉到对方的枪,是狙击枪,拿手枪与狙击枪对抗,貌似赢的可能性不太大。

可眼下这辆车上就只有一把手枪,多余的子弹都没有。

车在陡峭的山路上行驶,山路盘旋似蜿蜒的巨龙。路的右边是岩壁,岩壁之上是树林。路左边是望不见底的悬崖,只有一些树枝冒出。

——砰!

第一声枪响由跟踪的那辆车发出,与前方霍无渡那辆车的轮胎划过,车胎猛转的刺啦声与子弹的声音齐响,火星伴随地面灰尘扬起而冒出,轮胎与子弹在地面上留下痕迹。

霍无渡在控制好方向盘后就在一瞬双手松开方向盘,从他那边的窗口发出子弹,穿过后车前面的玻璃,击中了后面那辆黑车副驾驶的肩膀。

又一发子弹自后面射过来,打穿右驾车的后玻璃,玻璃碎片在车内乱飞,霍无渡弯了下头,起来后又加快了车速,乱飞的玻璃碎片自他后颈划过,在男人的后颈上留下长长的一道疤痕,血珠滋滋外冒。

在与后车拉开一段距离后,霍无渡往旁边的小姑娘那里看了眼,小姑娘在那里乖乖的,一动不动,双手护在头上,所幸未受伤。

这次他出来没穿外套,也就没办法护住小姑娘那裸露出来的脖颈,小姑娘的脖颈白皙似雪,若是有疤痕的话应该挺难看的。

霍无渡扫了眼反光镜,眸色暗了一分。

在看到前方道路宽阔了一分时,霍无渡抓住机会猛然加速,方向盘死打,车身在轮胎与地面摩擦出火星的时候骤然转头。

他的车与跟踪来的的士正面相对,他在后车未反应之时,连开数枪,后车驾驶员被击中脑门,副驾驶上的人又被击中心脏,玻璃碎片扎穿那人的眼睛,那辆车后面的人快速扑到驾驶座控制方向盘。

在车又调转过头时,霍无渡左侧嘴角勾起斜笑。

他正要去拍小姑娘的脑袋时,前方拐角处倏然冲出一辆大卡车,卡车速度之快,他定然是不能直接与其撞上。方向盘快速扭转到底的时候,车身冲出路边护栏,开始自高处落下。

车自高处落下来的那瞬,车内天旋地转,阿禧身体不受控制,来回在车内磕磕碰碰。

阿禧的眼前是一片模糊的,她眨巴下眼睛想恢复视线的时候,身体一热,男人抱着她,快速解开安全带,打开她那边的车门,一跃而下。

脸上被东西刮了一下,有些疼,阿禧才稍稍清醒。睁开眼,往地下看是望不见底的悬崖。

“别往下看。”霍无渡左手拽着一根树枝,树枝弯曲,他右手拽着阿禧的手腕,防止她掉下来。

就那样,阿禧处于悬空位置,只有头上的男人拽着她的手。听小舅舅的话,不敢往底下看,要不就要害怕了。

可是,阿禧觉得脸上突然一热,有血腥味在弥漫,眸子向下瞥,她看到有血滴顺着她的额头,从鼻骨上滑落,淌过唇瓣,向下落。

阿禧抬头看去,是小舅舅肩膀处扎进了一块玻璃,血顺着他的胳膊落下。阿禧慌了。

“小舅舅。”

声音那样的颤抖,一听就知道是吓坏了,霍无渡紧拽着她,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他往上面看了眼,上方还有人举枪往下看,这便意味着危险还未脱离。

霍无渡收回视线时看见上方的一个小洞,是岩壁凹陷进去了一块,不知道有多大的空间。

他向下看阿禧,声音带着丝丝柔意,“阿禧,抓着舅舅的腿,往上爬,知道吗?”

阿禧的眼眶中噙满了泪水,但是并未落下,她也知道小舅舅手臂受伤了,支撑不了多久的,她再害怕都没有用的。

按照小舅舅的指示,抓住了他的腿,顺利向上爬,在与小舅舅对视时,她忍不住要哭。

“别怕,做得很好。继续向上,手臂圈上舅舅的脖子,往上爬。”

就那样,阿禧忍着泪,一点一点向上爬。手臂圈上小舅舅的脖子,向上。

“踩在舅舅的肩膀上,慢慢站起来。”他说着,又用右手去助力阿禧,抬着她的脚向上。

感受到肩膀上一沉时,他稍稍缓气。他能感受到阿禧的颤抖,踩在他肩膀上的脚小的估计还没他手掌大,那样小的一个人,硬是支撑着自己爬了上去,连哭都没哭。

他语速放慢,“阿禧,看到上面的洞了吗?”

阿禧小声地嗯了声,带着哭腔。

霍无渡感受着肩膀上小姑娘的颤抖,说:“好了,很快的,慢慢站起来,往上爬。”

阿禧是蹲在小舅舅身上的,要她站起来,她有些怕。可是……可是小舅舅会支撑不住的。

阿禧手扶着墙壁,一点一点地站起来,双腿是忍不住打颤的。

站起来时,阿禧没哭,笑着,还与小舅舅分享,“小舅舅,我站起来了。”

霍无渡手臂上的力气几乎已经耗尽,听到小姑娘开心尖叫,他一笑,又说:“好。”

阿禧还在伸手去够岩洞的边沿,微微踮起脚,用力够着。

估计是猜到她可能够不着,霍无渡抬头,伸右手送了她左脚一把。

阿禧的身子有些倾斜,但好在是够到了,手臂吃力地扒在地面上,用力上爬,脚下男人的手又送了她一把,半个身子趴在地面上时,阿禧看到了希望。

终于,爬到了岩洞里。

阿禧忙转过身来,想伸手去拉小舅舅一把。

然霍无渡先喊了一声,“退后!”

或是小舅舅声音大了些,阿禧忙收回了手。可是,下一刻,她就听到了枪声与男人忍痛的一声闷哼。

上方的人向下打枪,子弹划过霍无渡右肩膀,击中他脚踝上方。

霍无渡低声骂了句草,在上方继续发射子弹时先一步借力上去,脚踩在岩壁之上,蹬着,借力向上一跳,与一发子弹擦肩而过,跳进岩洞中。

好在岩洞的空间够大,能让二人躺下。

一看到小舅舅上来,阿禧就忙过去。霍无渡受伤躺在那里,阿禧拖着他往里面进了点。

她蹲在小舅舅的身边,看着他藏青色的衬衫都能显出血迹,眼眶湿润了,鼻头酸涩,差点要哭。

“别哭了,还没死呢。”

霍无渡说了句,但终究是没力气,就那样躺着休息了会。

奇迹的是阿禧真就没有哭,还是蹲在小舅舅身旁看着他的伤口。“小舅舅,我要怎样做?”

声音是带着哭腔,但能听得出来她已经在极力隐忍了,霍无渡睁眼看着她。

还不错,陪着他经历这么一次生死一线的险事,她还能忍着不哭,眼睛是红了,但脸蛋上没有泪痕。胆子也不算特别小啊。

霍无渡微微坐起,肩膀处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大波往外涌血。

阿禧听到了滋滋的流血声,听到了小舅舅的闷哼,她吓得闭上眼,但还是立刻睁开了,她看着小舅舅身上的伤口,说不出话来。

霍无渡自裤兜里掏出一把匕首,拿出打火机,火烧匕首消毒。

阿禧像是知道他要干什么,先起身扶着他往后退了一步,让他背靠岩壁。

岩壁上有灰尘撒下,很容易染上细菌,但霍无渡任由阿禧那样做。

在阿禧忙完蹲回他的身边时,霍无渡瞧着她脸上的汗,笑了声。

阿禧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只是关心他的伤口,“小舅舅,是要用匕首把玻璃片弄出来吗?”

“不是。”

“啊?”阿禧看了眼小舅舅刚消完毒的匕首。

霍无渡知道肩膀上的玻璃片进的有多深,匕首能挑开伤口处的肉,但很难着力弄出。

在小姑娘疑惑的时候,霍无渡微微拉着大腿处的布料,露出脚踝处的伤口。好在是威力不大的手枪,子弹打在他的脚踝上的骨头那里,有一半的子弹裸露在肉外。

霍无渡看阿禧,问她:“小舅舅应该是够不到那里的,你帮我把子弹取出,可以吗?”

阿禧在小舅舅动手往上拉裤腿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伤口,她一直看着,心头酸酸的,就要哭了,可小舅舅问她,她能不能帮他把子弹取出来。

她知道,小舅舅要是再弯腰去够那里的伤口话,他肩膀上的伤口会拉扯得更重。

阿禧看小舅舅,坚定地点了头。

小模样可爱的啊,想哭却又要忍着自己不敢哭,小姑娘肯定害怕动刀去取出子弹的,但她就要点头,估计是怕他会加重伤口。霍无渡嘴角微微扯出笑容,他有些无力,笑不太动。

在将匕首递给阿禧时,霍无渡伸手摸上了阿禧的脸蛋,小姑娘下意识一僵,霍无渡又说:“没事的,不用怕。”

小舅舅的手掌热热的,指腹粗糙,摸在她脸上,她这次只感觉到男人手掌的温度传递到了她的心里,心头温热。

阿禧跪坐在男人右脚处,盯着那露出来的弹头,手里拿着匕首,小手是那样的颤抖。

但是阿禧的眼神好坚定的啊,小舅舅受伤了,她要听小舅舅的话。

匕首碰上了男人的脚踝处,阿禧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左手臂随意擦了下额头冒出的冷汗,她擦着弹头,从伤口处落刀,手腕用力之时,够到弹头的尖子,她听到了小舅舅的闷哼,侧头看时,小舅舅的脸上冷汗不止,估计是紧咬着牙,脸上的肌肉迸成一条线,硬朗僵直。

阿禧收回视线,不断做着心里暗示,手腕转力之时,子弹出来了,阿禧一时不知用什么止血,看了眼自己的裙摆,下定决心之时,扯过裙摆,用牙硬生生地咬下一条长布,又快速地摁在小舅舅的脚踝处。

血浸染了白色布料,染上了阿禧的小手,那样的红在阿禧的手上是如此的醒目。

霍无渡垂眸看她,一笑,力气在一点点地消耗,身上逐渐发热,在他意识尚清醒的时候,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

可是,刚刚的子弹自他的腿上擦过时,手机被子弹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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