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米特里就是个小时候并不是非常乖巧的孩子,他曾经,当然,背着父母找到了一截看起来非常完美的铁栏杆,然后认认真真地将自己的舌头凑了过去。
然后就这么冻到了十分钟后邻居家的大人回来,看到他上半身弯着这么站在铁栏杆前面,一边笑着一边用温热的水将他的舌头给解冻了下来。
那一天,德米特里被父母指指点点着嘲笑,自己却因为舌头肿得非常厉害,一句利索的辩驳都说不出来。
这也就成为了他如今不想回忆的童年尴尬之一。
如今,童年时代感觉又一次追上了他,如同阴影一般笼罩在他的头顶上。
德米特里:“……”
要不是舌头被扯住了,他高低得“啧”上一声,来嘲讽自己这个笨蛋。
另外,倘若这么算起来,他其实是对应该怎样把自己从冰雪铁栏杆上解救出来很有技巧的这么一个人。
毕竟小时候有过经验了嘛,而且当时他邻居家的大人用的也是解冻舌头最科学的那个办法(可以非常合理地得出结论:这位邻居家的大人大概已经给许多个小孩子做过解冻舌头的“手术”了)。
但是很可惜。
桌上刚才确实是有热的液体的。
那碗香醇的、加了海鲜以及一个生食蛋黄所以鲜美异常的土豆浓汤是可以将他的舌头从铁栏杆上解救下来的。
可是,那碗汤他刚刚已经喝完了。
喝的时候因为觉得好喝所以一仰脖全部喝完,就连碗底的一点儿残余都没有放过,直接拿着勺子在底部刮了刮。
所以现在,热水和热汤全都不存在。
德米特里:“……”
眼角余光能够看到他的同事们,至少他能够看到的那几个,现在也全都给他共享着相同的姿势,总之,没有人能够救他。
德米特里心中叹了口气,心想,大概要等到某位刚才没有把汤喝完伙伴端着汤来一个一个拯救他们了。
果然,圣诞老人那颗纯粹的善心,果然也就只有对着小孩子的时候才有效了。
对于大人,她的态度就变成了:
那时他们还太年轻,没有意识到命运中的一切馈赠,早就已经被标好了价码。
一份美好到让他们忘记了一切的、几乎是雪中送炭的奢华晚餐,其代价就是满足圣诞老人好奇心的——
舔冰天雪地铁栏杆会有什么后果。
乐熙觉得自己的行动非常多一箭双雕。
她解决了自己对于在冰天雪地中舔铁栏杆到底会发生什么的困惑(顺便知晓了阿哈哪怕是对祂的令使也是这样一副幸灾乐祸坑孩子的态度),同时还将这些愚人众全都给限制了起来。
其实本来,明天才应该是她离开至冬去往璃月,在海灯节即将到来的时刻演那出戏的日子,但是今天这不是刚好巧的很嘛。
所以早走一天也没什么不好。
她在确定那些愚人众都被冻住了舌头,并且看起来也没那个把自己从铁栏杆上撕下来的勇气之后,就直接相当随意地,一点儿都没有避开旁人的视线,推开了酒店套房的落地窗。
窗外的寒冷空气以及风雪全都被吹进了室内。
她估计这或许会给国宾馆的工作人员之后的清洁带来一定的困扰,于是非常体贴地在留在床上的那些做为这几天房费的摩拉堆上又新加了一把打扫房间的辛苦费用以及相关人员的小费。
——还在一旁自己写的账单上面加了这样一行,另外写了一句:圣诞老人正在注视你,所以请一定给工作人员发放小费,否则圣诞老人将会把压迫无产阶级的资产阶级吊在路灯上!
什么叫好人,什么叫根正苗红。
乐熙觉得自己就是根正苗红的好人。
在做完这一额外的工作之后,她就从窗户中翻了出去,窗外其实早就已经停在这里的麋鹿和马车被撤开了隐形的效果,逐渐显露在地面上那些行人以及那些被黏住了舌头所以被固定起了视角也失去了自由行动能力的愚人众士兵们眼中。
她轻描淡写地坐了上去,没有再更换自己的外貌,而是直接扬起了缰绳,驾驭着那些麋鹿朝着城外的方向冲去。
就连退场的时候,乐熙都非常认真地给自己安排了个很符合圣诞老人身份和性格的退场仪式。
毕竟,给自己套马甲,就算不是非常用心,也至少得认认真真写剧本避免ooc,假面愚者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话,还不如去当悲悼伶人算了。
乐熙在撒花撒糖撒彩色纸片之间,选择了最能突突钱的那种方式。
她直接撒摩拉。
虽然摩拉都是一摩拉一摩拉地往下掉,说真的其实一路也撒不了多少钱,但是这个金灿灿的视觉效果,绝对比前三种要震撼太多。
这就像是看热闹,说天上掉花了,天上掉糖了和天上掉彩色纸片了,绝对没有喊上一句“妈呀,天上掉钱了快来捡啊”来得更能动员所有人。
为了保证没人会被砸伤,她甚至非常小心地给那些摩拉加上了缓慢坠落的法术。
——体贴,真是太体贴了,体贴到她不应该做为欢愉的令使存在于世界上,倒应该做为名为“善良”的星神存在在世界上。
圣诞老人就这么来了一次至冬国,然后扬长而去,给至冬国的人们带来了许多的礼物,让所有的孩子们都收获了不止一天的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