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正看着阿德里安和附近海域的载着蔬果的小船做交易,吊钩缓缓吊起那些蔬果,阿德里安说,尽管这一片海域还算安全——等靠近中国海域后,就不用再担心追兵的问题了。不过安全起见,杰森和船上的另外一个船员还是守在一旁,以防意外发生。
“给。”
顺利完成交易后,阿德里安从袋子里摸了一个苹果抛给杰森。杰森也不嫌弃,用袖子擦了擦就吃了,在船上能吃到水果总是好的。
“很快就到中国了。”阿德里安说,他如释重负地站到杰森身边,自己也剥了一个香蕉,其他水果都被运到厨房去了。
“终于快到了。”杰森说:“看来我和大海无缘,这段时间的航行不算无聊——但我还是更喜欢陆地,说真的。”
迪克那家伙倒是一直活蹦乱跳,虽然他们都不晕船,不过他在这方面的适应力要比自己好上太多,这点杰森不得不承认。
“这很正常,”阿德里安说:“你看上去是那种会陷入海洋忧郁症的人。”
杰森转过头:“海洋忧郁症?”听起来像什么雪盲症一样,不过他大概能揣测到这类病症的含义,长久地面对着一望无垠,又阴晴不定的大海,人的精神是会崩溃的。
“只要在船上呆得够久,谁也不知道自己哪天就中招了。”阿德里安点了一支烟,并给了杰森一根:“不过,也有人这辈子都只能在海上,这很难说清,但事实就是这样,所以得给自己找点事做——现在的日子好过多了,还能看看电影。”
烟雾缓缓从他的唇边淌出,又很快被海风吹散。从这里往后看,能瞧见船尾拖拽出的层层白浪,揉皱的波浪痕迹向外扩散、消失,蓝绿色的海面在阴云的布置下,显得格外沉默——沉默得如同杰森陶德的眼睛,他叼着烟,但没点燃,他无所谓地继续趴在栏杆处,随便说点什么吧,他想,随便说点什么。
“他也是吗?”
“什么?”
“海洋忧郁症。”
“我也不确定,也许吧,他在这方面没什么太特殊的——既不像迪克,也不像你。”阿德里安说:“不过说实话,你不太像你的兄弟——介于我现在就认识你的两个兄弟,你和那个俄罗斯小伙倒是很像。”
他在说阿尔塔蒙,杰森了然。
在大部分人眼里,阿尔塔蒙·希什科夫就是个典型的俄罗斯人,不太爱微笑,性格平静,相比起他另外两个过分闹腾的同伴,他过分安静了。而杰森不讨厌这样的人,他是那种——不论你说什么,都会认真倾听的人。而在阿德里安的叙述中,他似乎并不单能激起人的倾诉欲。
“他是个沉着的人,”阿德里安回忆道:“刚开始或许没人能注意到,当然,这也有他不爱说话的因素。不过,我想应该没什么人会讨厌他——除非他患有恐俄症。”
阿德里安有幸见过几次布莱雷利焦躁的时候——当时他根本不知道他在焦躁,谁叫这小子越是危险,越是习惯笑,如果忽略他紧绷的脊背和闪烁的眼睛,多少人就这样被他骗了过去,夔娥这时候一般会一反常态地不言语,而她掌心的东西——如果有的话,经常会被她捏到变形,只有这时候,以沉默示人的青年才会轻轻把其他两个人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