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就行……没有必要让她知道这些,如果她知道这些事情的话,她肯定会吓得跳起来的,我猜小老板你也不会让那个我知道的不是吗?”
桑德拉似乎已经看出了提姆正在暗中用着针孔摄像头和录音器记录着他们之间的交流,只是她也并不介意。她清楚他的脾性,就像提姆了解她的脾气一样。而和提姆他们说出这些事情,也只是因为她实在是太想把这些告诉他们了……哪怕她现在面对的他们,仅仅只是从另外一个世界过来的,除了面孔身形依旧像她记忆之中的那些人以外,并没有和她经历过这么多风风雨雨的人。
“我有太多的话想和你们说了……但是现在说起来的话,这些时间肯定也是不够的。”
提姆听到了她声音之中的沙哑,正想阻止她说下去,却被她抬手打断了。
“也不知道这一次不说,以后还会不会有机会。所以你们就不要打断我了,就当成是对一个长辈的尊重。说起来,现在的我总算是比你年长比你经验丰富了,真没想到我也有对你说道理的这一天,小老板。”
提姆感觉有什么不对,总觉得桑德拉这个样子像是在说遗言一样,但是她又不是那种会随随便便就抛下他们现在尚且没有完成的事业就这么放任自己去死的人,所以他压下了心中的不安,也出于想从桑德拉口中得到更多情报的缘故,他并没有阻止桑德拉继续说下去。
“虽然说……这种事情的确很累也的确和麻烦,而且一直到现在我都不清楚我到底适不适合拥有这么一个身份,但是我从来都不后悔掺和进这摊子事里面。”
桑德拉与其是在对这提姆这么说,倒不如说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是这种恍惚也只持续了一瞬间,很快提姆就看见她收回了眼神,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然后挡住了眼睛。短暂的失去了自己视野的桑德拉脸上的表情似乎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像是崩溃地堤坝,阻挡不住情绪的洪流,任由那些滂沱感情从她露出来的小半张脸孔上倾泻而下,咆哮着奔腾着将所触及的一切全都吞噬着卷入其中。
“我在和你们说些什么啊……”
她捂着脸这样自言自语地说着,然后扭过了脸对提姆他们说道:“抱歉,我现在可能不适合和你们聊天,如果可以的话,可以麻烦你们回避一下吗?”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小鸽子。”托尼半真半假地朝她抱怨道,但还是依言站了起来。
“病人和女孩子总是有点任性的特权的嘛,更何况我还两者都占了,你就不能迁就我一点吗?”
桑德拉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另一面传了过来。提姆站起身,凭借着玻璃窗的反光隐约看见了一点桑德拉失魂落魄的苍白面孔。
等察觉到房间中的动静尽数消失,仅仅只有自己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的呼吸声还在起伏的时候,桑德拉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筋骨一样几乎瘫在床上紧紧闭起了眼睛。她面颊上的肌肉紧紧绷住,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腮肉,直到口中传来一种腥甜的铁锈味,她才像是若无其事一样地松开了咬紧的牙关,仅仅只有一双红棕色的眼瞳红得像是烧着一把火一样。
她在干些什么……
她到底在做什么啊……
他们都已经死了,她想倾诉的那些人,早就已经死了。
恨意像是倾倒在火花上的汽油一样灼得她双眼发疼,桑德拉抬手捂住胸口,像是濒死一般用力喘了两下,屈起手指死死揪住自己胸前的衣襟,整个人战栗着缩进了床铺之中,霜白的卷发在她的脸上散开,把她所有的情绪都掩盖在了看不见的暗潮汹涌之下。
“babs,”沙哑的声音缓缓地穿过耳麦传进芭芭拉的耳朵中,“我随时都可以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