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精灵模样的多莉从他面前飞过。“我觉得我又忘了什么。”她说，模样苦恼，歪过头在花瓶附近空打转，“哈利，我忘了什么？我想不起来。”
“你忘了等我放学。”哈利说着，脱去外套，走向房间。
“是吗？”多莉跟上他，茫然地问。
“我告诉过你，别随意离开我身边。你这样很危险。”哈利答腔，将外套搁在椅背上，开启电脑。
多莉蹭过来，坐在他肩上。“对不起嘛，哈利，别生我的气。最近我总是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是不是该留在家里？”
“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家。”哈利接话，就像剧本上排好的台词，“就因为你总是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多莉低下头，陷入沉默。好片刻，她轻声问：“哈利，我是不是给你制造了很多麻烦？”
哈利深呼吸。
“你永远都不是我的麻烦。”他响应道，声音同样，轻如棉絮。他坐在瓣公桌前，透过对面书柜的玻璃，看着坐在他肩膀上、多莉的倒影。
多莉因为这简单的一句话打起精神。她飞到他面前，开心地、灿烂地笑着。
“真的？”
“真的。”哈利不自觉地微笑，“我会对你好，一辈子，把你宠到天上去。”
“你对我真好。”多莉笑着歪过头，那是她的招牌动作，“我最喜欢你了，哈利！”
“我也是。”哈利垂下眼。
“你要做功课了吧，我去外面玩。你做完了要来找我哟！”说着，多莉往房外飞。
哈利回头，望着多莉的影像离开房间。再转回身，面对工作上、来自政府部门的信件，和投资者的留言。
他就像幽灵一样，无声无息融入了这个城市。他的身份是秘密，从来透过网络与各方接洽，以立体投影和机械合成音与对方视讯。他所知的科技领先这个世界数十年，他有无数已经确定可行的武器设计图能提供给这里的美国政府。
他也给自己造了假身份，用本名。他花了近一年的时间累积财富，又花了数个月寻找多莉。
多莉的样貌不再相同。他只能根据失忆前的自己、留下的影片，纪录，所有口述的讯息，来侧写多莉可能是怎样的女孩，可能在哪里念书。能找到她，哈利得感谢上帝。
现在的多莉，就像他们刚认识时，那样单纯可爱。
哈利不太想把这样可爱的多莉交给彼得。
多莉本来就该是他的。
完成工作后，哈利打开一段影片。那是一年半前的他，失忆前的他，来到这里之前录下的影片。
‘你的任务就是找到这个女孩。你有很多时间，用上一辈子，你也得找回她。我知道现在的你对她没有太多记忆、自然不会有太多感情……我不知道，我不确定。没找回她，你会后悔。相信我。你会。’
屏幕上的哈利奥斯本皮肤苍白，蓝眸黯淡，神色焦虑，与他在人前展现的模样截然不同。
‘该死。为什么我要答应这种事？’
‘不，不能让彼得过去。纽约需要彼得，他才是被大家需要的那一个，相信他也能帮我把公司管理好……该死。这真的能行？’
‘失去这些记忆也好。我就不用再被痛苦的感情干扰。’
‘但我不想忘记她……如果这没有用呢？如果我没有失去全部的记忆？如果我还是会爱着她？天啊。’
‘我根本不该这么做。来不及了。我能找到多莉吗？失去记忆我还能找到她？哈哈，那就是真爱了吧。不，我不想要。不能犹豫了，没有时间。’
‘跟自己对话的感觉真怪。我不像彼得……他总是讲个不停。’
‘好吧。如果找到了，就带回来。如果没找到，只能对彼得说抱歉。至少我不会再痛苦，我真狡猾。听好了，哈利奥斯本，你有那么多影片能帮你重温记忆，你可以做到。’
‘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继续爱她……我真的不知道。’
‘或者重新爱上她？’
影片就此中断。哈利看着影片中的自己关掉镜头。
他想起多莉。多莉让他做完事后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