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我同他喝了些酒便装睡去了。”
“然后?”
“然后他快走时,那位方小侯爷上楼来了,你记得么?”
林诗音点点头,说记得。
那天她看了方应看那张脸就来气,后来干脆不再理会他。
之后没过多久,上面便有暗卫传了话来,说他们主人准备回去了,于是方应看便上了楼。
他上楼时林诗音还松了一口气,但现在听李师师的语气,似乎他上楼到护着皇帝离开火锅店这中间还发生了一些事?
“我当时睡在里面,听到那位小侯爷说,金国那边来了人,为您准备了不少礼物,想见您一面。”李师师说。
而皇帝本来也没太把李师师当外人看,又觉得她睡着了,便一边穿衣服一边回方应看:“他们诚意倒是十足。”
方应看语气恭敬道:“他们毕竟是想与您联手抗辽,替我大宋收复失地的。”
李师师听到这话整个惊住了,幸好皇帝下了床后就直接把帐幔拉了下来,否则她真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半点不受影响地继续装睡。
要知道虽然接触不多,但她对方应看的印象便是这个人很可怕。
林诗音听完也觉得可怕,她没想到自己担心的事居然这么早就已经在密谋了。
而且听皇帝那语气,显然是和金人已经有过接触的!
天哪真的好想骂一句昏君啊,读书读那么多,就不懂什么叫唇亡齿寒吗?
“我虽身在风尘,却并不傻。”李师师一边说一边摇头,“若真让那位小侯爷成了事,大宋危矣。”
但也正因为身在风尘,这种国家大事,她就算听到了,也没有为其奔走的能力,所以她才找了林诗音过来。
林诗音在佩服她睿智的同时也觉得疑惑,因为她认识的大部分爱国人士,都挺恨辽的,所以她忍不住问:“所以你是觉得不能灭辽?可辽人侵了我大宋国土。”
李师师叹了一口气:“可他们现在毕竟安分,还能牵制北边的金人,所以至少不能现在就灭。”
这样的眼界虽不能说别人没有,但对一个在风尘中打滚了整个青春的歌妓来说,绝对是独一份的。
而且她还给林诗音说了她的想法:“方小侯爷是蔡相手下红人,他促成此事,未必没有蔡相的意思,我看你不如把此事原原本本告知诸葛神侯,相信他也会有所决断。”
林诗音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之前不能提是因为根本没有可以提的契机,但现在李师师都听到皇帝和方应看的对话了,她再不说,恐怕宋金就真要联手灭辽去了,到那时就算想阻止估计都再难力挽狂澜。
于是她没犹豫便点了头:“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李师师笑笑:“你能听我这番话,不觉得我是在杞人忧天,我便已经很满足了。”
林诗音心想那是因为我比你更担心,哎了一声,诚恳道:“听了你这份心,我怎么可能还觉得你是杞人忧天。”
之后两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林诗音还把方应看曾在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开战时去李园抓自己的事讲了,讲到最后气愤不已。
“他这个惊天垃圾啊!有本事直接正面怼我表哥啊!”
“你气成这样,是因为他伤了冷捕头?”李师师挑眉,“不过以他目前的身份,应该也不至于直接对冷捕头下杀手吧?”
“……可能吧。”林诗音说,“但我当时看他准备再动手时真的很怕。”
直到现在再提起,林诗音也还是能回忆出那种脑子一片空白的恐惧感。
她当时也根本考虑不了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