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视无睹——此时口不择言,不过是被木舒话语中的锋芒所惊。
木舒微微一怔,她看待事情总是顾全大局,眼界见识也比当世之人宽广,却没想到这样的布局和想法于他们而言是何等的惊世骇俗。这般一想,不免心生无趣,只是希望他们能多加谨慎,莫要被人当枪使罢了,如今平白没的显得自己好似满心肮脏的念头。她站起身,微微颔首,语气淡淡地道:“如此,倒是我冷酷无情了,看不见这些人情冷暖,只知家国天下,百姓兴亡。”
“但是还是奉劝公子一句,美人皮下骨,口蜜腹藏刀,人生在世,不听一家之言方是正道。”
“既是牵扯到一国生灭,便是万般谨慎,步步为营,也并不为过,不是吗?”
说完,她也无意多留,朝西门景云行了礼,便往外走。
她往手心呵了口气,感觉那微微湿润的气息,忽而便有了些许的寂寞。
——塞外的风雪,果真冷彻骨啊。
第五十四章煮酒论道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没有翻滚宛如绿蚁般的酒沫,没有香甜暖人的米酒,小小的火炉,醅着刚刚从梅花树下挖出来的酒酿,还染着霜雪红梅冷冽的香。酒液金黄,似融了黄金的河水,似凝住落入余辉的湖面,酒水微微沸腾,顿时泼洒得满室都是温暖怡人的酒香。
西门吹雪挽袖,持木勺,舀了酒酿,均入水墨青花的瓷碗里。金黄色的河流里盛放着墨色的花,满室的酒香似乎是那悄然而绽的仙姝之芳。雪景、新酒、暖炉,这样冬日的景象带着入骨的风雅,便是向来如剑般锋锐的西门吹雪,都染上了几分冰凉的柔软。
“多谢。”木舒看着这一小坛药酒,是西门吹雪曾经说过为她而酿的。嗅着空气中氤氲叆叇的温醇酒香,不由得弯眉一笑,“我还想着你当初不想被人盗酒,险些砸了自己的酒窖。两年了,我应当是与它无缘了,没想到你竟然能在陆公子手下保住它。”
西门吹雪面无表情地从酒坛上撕下一张纸,上面一行飘逸潇洒的行书,看着像是西门景云的字迹,分明的写道:贤侄,西行三十尺垂枝红梅树下是吾儿的藏酒之处,劳烦把这坛药酒再埋回去。
看清楚字迹,木舒顿时笑出了声,轻抿一口醇厚暖口的黄金酒酿:“伯父写的?也是,长辈的藏酒怎么说也是动不得的。”
“不。”西门吹雪神色淡淡的收起了纸条,“我仿写的。”
木舒差点没一口酒喷在他的衣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