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附近去买。
幸亏小镇虽小,早点铺倒是有几家。
胖胖的老板娘远远地招呼道:“李公子,还是豆浆油条么?”
原来李寻欢昨日在这里吃过饭,东方不败停住脚,买了豆浆油条、肉包子、稀饭。
回程路上,他看见一家门面狭小的布行,进去转转,果然没什么好绸缎。
东方不败包圆了仅剩的三匹细棉布,喜得布店老板眉开眼笑,搭送了半匹粗布并针线、剪刀等物。
东方不败拎着东西回到小屋,挥舞铁片的男孩子假装不在意,一双大眼睛却倏忽亮了起来,自以为不引人注意地看过来几次,仿佛被丢弃的小狗找回了主人。
东方不败把一张破旧的小桌子搬了出来,把早餐摆在上面,向男孩子道:“喂,过来吃饭!”
男孩子走过来,一本正经地道:“我不叫喂,我叫阿飞!”
东方不败挑眉道:“阿飞是吧?把铁片放下,洗干净手再来。”
容貌身形还是昨日的大哥,身上温暖的感觉却几乎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居高临下的孤冷。
阿飞大大的眼睛里,装着大大的疑惑,但母亲既已将他托付给他,唯有一往无前地信任。
他洗了手,坐在桌旁,默默地吃了包子、稀饭,香喷喷的饭食抚慰了一点儿孩子内心的哀痛。
吃完饭,阿飞主动去收拾碗筷。
东方不败也不管他,待阿飞收拾干净桌子,他便把送的粗布铺在下面,拿起买来的细棉布,飞快地裁剪几下,又飞针走线地缝绣起来。
阿飞收拾完碗筷,见他忽然做起针线活来,心下惊讶,这样一个身形俊朗高挑的男人,竟然愿意做女人的活计。
他只是惊讶了一瞬,就出门去寻找猎物了,毕竟,他不是一个吃白饭的孩子。
夕阳西沉,等他拎着两只兔子回来,差点儿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屋外用木桩围了一圈院子,院地平整,厨房的棚屋似乎被休整过。
阿飞走进屋内,桌椅板凳都是全新的,床上是鹅黄色棉布床单、被罩。
他新认的大哥穿着一袭淡青色新衫,带着点儿害羞的笑意,塞给阿飞一套同款衣裤:“试试,合适不?”
阿飞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伏在草地上等待猎物时,他曾告诫自己:母亲已经不在了,以后没有人值得自己流泪。
可握着细软舒适的新衣,他又忍不住了,上次有新衣穿,还是在母亲发病的一年前。
有一次他不小心划破了旧衣,母亲看到了,轻叹一声:“你我的儿子,怎能穿破衣呢?”
那一段时间,他经常有新衫穿,直到母亲病了,病得抬不起手,拿不动针。
东方不败见阿飞只是拿着新衣服流泪,心底也有些慌,走过去,要帮阿飞换衣服。
阿飞却放下新衣服,跑出去了。
不一会儿,院外传来水洒在地上的声音。
东方不败从窗户看去,见小阿飞脱得赤条条的,正用凉水冲洗身体。
如今虽是初夏天气,此地紧靠边关,晚上仍有几分寒意。
东方不败薄唇微动,却最终未出言阻止。
那也是个倔强的孩子,不会太在乎水流的温度。
阿飞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才走进屋内,郑重其事地穿上新衣。
李寻欢收到了第二封回信。
比上次的“赐尔自裁”多了两个字,有六个字:李寻欢,谢谢你!
东方不败的字迹并不如他的地位一般威武,反而有些稚嫩歪斜,好像昨夜阿飞写的“白”字一般。
李寻欢目光流连在“李寻欢”三个字上,忍不住想:江湖传言,向来是三人成虎,他也许并没有真的取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