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薄寡恩而虎狼心,这样的秦皇纵使放任那内心之阴暗滋长,做出再如何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又有什么是不可思议的呢?
高高在上的帝王同那三尺神台之上的神佛一般,本不当对这世间的众生有太多的共情。是独夫,是民贼,是本应当如同那所谓的圣人一般,应当被抹去和消灭的存在。
那又是为何会做出改变,又是什么使嬴政将那诸多种种阴暗的心思按下,而非是付诸实践呢?
“秦人,汉人,唐人。”
是嬴政临窗而望,望过那来往的商贩、行人,而后在那内心深处,有什么念头与发现愈发清晰。而后在李治的目光之下,终是将那未曾同任何人说道的言语问出。
“那么以稚奴你看来,今人同古人,又有何不同?”
有何不同?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在那之后的时空中,终是有天上谪仙人给出答案。但以手摊开,以目光望向那窗棂之上透出的月光,嬴政开口,却是自行将回复做出道:
“在朕看来,那夜空里的月轮与月光,自是没有任何不同的。”
时光荏苒岁月转换,夜幕苍穹之上的那一轮明月,于嬴政而言,自然尚是八百年前的那一轮。而这世间的生民,至少于嬴政在这大明宫的宫内与宫外之所见,在长安城中......
“恰如同一个轮回,似是故人再归来。”
以手掌再收回,似有意似无意一般掠过李治的头顶,这帝王的面色与眸光间似有几分温暖和温柔。仿佛是有什么极有意思的、足以叫嬴政为之而感到欢喜和愉悦的事情于眼前倒映。
那自是嬴政从原身身上再醒来之后看到的种种,是这长安城内外,这已经不再是属于昔日秦皇的国度同天地中,那一切之种种,对嬴政而言陌生却又未曾有想象中陌生,分明是有什么源远流长的东西尚未曾被断绝。
深埋在骨髓,浸透在灵魂。不管是秦人,汉人还是唐人,俱不过只是换了一个名头而已。当嬴政于长安街市之上,在那茶楼酒肆之间以目光望过,那过往的行人同八百年前,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不同。
甚至显而易见的,这帝王可以从那一张张面容之上,看到过往的特征。
君王的手回落到袖中,有什么似是叫其从那袖间拿出,以手掩住,而后放置在李治掌中。
是以木头雕刻而成的小人,是形神兼备,盔甲武器等一应俱全,面目与神情栩栩如生并且被等比例缩小的木雕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