憎恶是我克制不了的情绪。
我和太宰治之间,有什么东西早已经不一样了, 像是变质后的奶酪,内里已经开始腐烂发霉,甚至还有蠕动的蛆虫。
我很清楚,从那天开始,太宰治对我而言就成为了一个特别的存在。
特别到让我想克制不住,掐住他的脖子,看他因为窒息而逐渐使眼睛失去光彩。
一旦想到那样,我就隐隐有种报复般的快感。
***
坂口安吾收了伞做下来,他提着的小型皮箱放在脚边,太宰治瞅见了有这么一个箱子,十分自然而然地问坂口安吾:“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一件古董,”坂口安吾喝了一口侍者递给他的热水,一边用纸巾妥帖地擦掉眼镜镜片上沾到的水珠,一边回答太宰治,“在路上遇见了很中意的古董,所以回来迟了。”
“哎,”我惊讶出声,“安吾先生原来喜欢古董的么?”
坂口安吾擦眼镜的动作顿了顿,无奈地抬头看向我:“我们好歹当了两年的同事吧,说这种话你不会觉得很过分么?”
我“哦”了一声,试探着说:“那不好意思,我重来一遍?……安吾先生你果然喜欢古董呢。”
为了显示我的诚意,我特地用上了我自认为最为真诚恳切的语气。
“算了。”坂口安吾一脸的欲言又止,最后扶了扶额头,“你还是就那样吧,突然用那种语气说话……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恶心。”
“喂,”我臭着脸说,“明明安吾先生你说这种话才比较过分吧。”
织田作习惯性地安抚我:“安吾一向是这样的。”
“怪不得安吾一直没谈恋爱。”太宰治无比自然地接口。
他这话一出,我们三个人齐齐向他投向极其鄙夷的目光:“当然比不上太宰先生你这种横滨千人斩啦。”
“这种恋爱观不太可取。”
“港黑把妹王。”
太宰治:“……”
一起怼完太宰治之后简直是身心舒爽,我高高兴兴地喝完最后一杯酒,没过多久大家就各回各家了。
在离开之前,织田作说了这样的话:“今天安吾你比较忙,下次再一起出来喝酒吧。”
他顿了顿,继续说。
“尽兴的那种。”
“当然。”坂口安吾严肃认真地回答,他站在黑色雨伞之下的身影在黑夜之中显得格外阴沉和寂寥,还有那一身黑色的装扮……
我在这一刻恍恍惚惚地觉得,坂口安吾好像不是来参加聚会的。
反而像是……来参加某个人的葬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