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一空。
“小偷进屋连撬门的铁丝都要拿主人家的,是不是过分了点?”竹泉知雀蹲着自言自语。
“一无所有的可怜小偷,都沦落到撬锁的铁丝也是偷来的地步了,知雀就不要和他计较了吧?”
驼色的风衣下摆轻轻扫过竹泉知雀的膝盖。
公寓门打开,竹泉知雀守了三天三夜没抓到的目标倚靠在公寓门框边,委屈巴巴地讨饶。
“行行好。”太宰治学着她蹲下身,像被装在纸盒里的流浪猫,爪子扒在纸盒边沿。
他柔软冰凉的黑色碎发蹭过竹泉知雀的额头,撒娇地说:“收留我,把我养在家里吧。”
宰,碰瓷猫猫
打工的第一百六十六天
一只流落街头的可爱猫猫私闯进你家,被发现后绕着你的脚踝歪头蹭蹭,宛如雾中阴雨的鸢眸安静地凝视着人,尾巴尖悄没声儿勾起。
试问谁能拒绝?
竹泉知雀不能,即使这只坏猫猫是让她加班三天三夜被顶头上司怀疑拷问的元凶,也不能。
太宰治给竹泉知雀下的降头差一点就成功了。
如果隔壁伏黑家的门没有突然打开的话。
门一开,探出一二三四五六七个萝卜头。
从上至下,伏黑津美纪、伏黑惠、织田作幸介、织田作克巳、织田作优、织田作真嗣和织田作咲乐整整齐齐扒在门框上,眼睛瞪得像铜铃。
人类追逐八卦的本能从孩童时代便开始作祟,邻居家的瓜又大又圆,七只小猹啃得停不下嘴。
七是个有魔力的数字,竹泉知雀原谅了他们庞大的人数。
但太宰治不想原谅。
“幸介、克巳、优、真嗣还有咲乐。”太宰治一个个名字点过去,每个被点名的小孩都忍不住缩起脖子,“我之前是怎么和你们说的?”
“太宰哥哥在进行一场重要的谈话,关乎到我们大家今晚在公寓里打地铺还是被赶去睡桥洞的严肃问题,所以不可以打扰太宰哥哥。”
年纪最小的咲乐重复一遍太宰治说过的话,小女孩睁着天真的大眼睛,“太宰哥哥,刚刚就是你们严肃的谈话吗?”
“噗!”不知道那个小男生笑了一声,得到前afia干部警告的眼神,立刻捂嘴。
“当然是。”竹泉知雀出乎意料地点头。
她站起身,俯视太宰治,冷酷地说:“我正与撬开我家门锁的小偷进行一场严肃的、小孩子听了会做噩梦的谈话。”
瞎扯,伏黑惠吐槽,是小孩子听了会早恋的糟糕谈话才对。
他看了眼年轻靓丽的太宰治,想到少白头的五条悟和家里单身带两娃的大人,危机感顿生。
又来一个。
拿的还是幼驯染剧本,危。
“知雀,太宰。”红发男人从屋里走到门口,他身上散发着一层令人心安的天然感。
有织田作之助站在伏黑惠身后,小男孩终于不必在暗流涌动的修罗场中挣扎,可以呼吸到一口正常人的新鲜空气。
这个男人有五个孩子!他一定不是知雀姐恐怖修罗场的成员,safe!
“织田作先生!”竹泉知雀惊喜地打招呼,“好久不见,上次回横滨没时间见你,我遗憾了好久。”
“嗯,我知道。”织田作之助平淡地说,“太宰对我炫耀过很多次。”
“确实值得羡慕。”
伏黑惠收回前言,有些修罗场是真的没有极限。
这个姓‘织田’名‘作之助’但读作‘织田作’的男人,和他老爹伏黑甚尔有点交情。
当杀手时结下的交情。
这点交情加上竹泉知雀的面子,一帮姓织田作的孩子占领了伏黑家,吃完了津美纪给竹泉知雀烤的小饼干,一块没给她留。
“你不懂,是真的一块都不能留。”小大人似的幸介说,“留了知雀姐也吃不到嘴里。”
“太宰哥哥绝对会装可怜要走饼干。”优肯定地说,“不要低估他的下限。”
“知雀姐好可怜的。”咲乐捧着脸蛋,“她为这段友谊付出了太多。”
然而太宰治不想和她做朋友。
更高级的挚友也不想。
最高级的闺蜜更是令人绝望。
伏黑惠对这个模样英俊笑眯眯好说话的黑发少年十分忌惮。
自太宰治出现,两只玉犬不受控制地从伏黑惠影子里冒出,紧紧贴着小主人的双腿,一边保护主人一边怕得瑟瑟发抖。
普通人看不见玉犬,五个小孩都没察觉到异样,唯有做客的红发青年扫过一眼又收回视线,太宰治则是一副感兴趣的模样,走向伏黑惠。
他半蹲下来,消瘦的右手从风衣袖子中露出,半截没绕好的绷带自手腕垂下,微微晃动。
太宰治轻轻地碰了碰伏黑惠的影子。
他触碰的剎那,玉犬化为一滩黑水般的影子落下,了无痕迹。
禅院家祖传术式十种影法术被迫解除。
“你还能变个别的动物吗?”太宰治晃了晃手掌,“不要狗,变只鲨鱼怎么样?”
伏黑惠是个平平无奇的手影天才,但十种影法术里没有鲨鱼,他变不出来。
“没意思。”太宰治很快失去兴趣,他打开门,熟门熟路撬开竹泉知雀的门锁,站在门口兴致勃勃地打量地上“鲨掉,统统鲨掉!”的迎客地毯。
“离他远点,小鬼。”伏黑甚尔揉了把儿子的海胆头,“那是个狠角色。”
狠角色在知雀姐那儿也是个失意的伤心人。
修罗场中看得最透彻的伏黑惠默默想,还是知雀姐好,她不顾任何男人死活的美学永远可以替小孩找回场子。
与游手好闲在隔壁七进七出的太宰治不同,织田作之助安安分分坐在伏黑家沙发上。
他有种能和任何人聊上天的平淡气质,一向懒得和男性多话的伏黑甚尔都有一搭没一搭和织田作之助交谈了两句。
伏黑惠带着一群小孩玩,他一边制止五个织田作叫他的黑暗帝王称号“伏黑哥”,一边从只言词组中得知这帮人的来历。
“森首领想利用我对付iic,孩子们的住址被泄露了。幸好知雀之前提醒过太宰,太宰调查安吾的时候得知了森首领的计划。”
稍走错一步便大祸临头的织田作之助一脸平淡地说。
虽然立志成为一名作家,但他和竹泉知雀不同,脑回路没有那么清奇,去掉了不必要的比喻句、夸张修辞和离谱脑洞,以至于织田作之助的说话条理比竹泉知雀清晰一万倍,小孩子也能听懂。
伏黑惠:和知雀姐说话仿佛在面对一只帮忙绕毛线球越帮越忙的猫猫。
很考验人不被带歪的本事。
“安吾是异能特务科的人。”织田作之助继续说,“太宰本来很生气的,但安吾说知雀也是卧底,让他开地图炮之前先想想会不会误伤友军后,太宰就不气了。”
双标双得明明白白,坂口安吾这些年吐槽换来的友谊都错付了。
“异能特务科答应帮我和太宰洗白档案,初步预计要花两年时间。”
织田作之助金盆洗手前的档案血雨腥风,但异能特务科员工加班加点的最大罪魁祸首还属连血管里都留着afia纯黑血液的太宰治。
‘让太宰治洗白不如给他安排全身换血手术。’从前被太宰治拎进审讯室的凄惨死鬼如是说。
“安吾本想安排我们在横滨躲两年。”织田作之助说,“太宰想来东京找知雀,我就带着孩子们跟他一起来了。”
太宰治说服他的理由是:东京的学校不像横滨的学校,它不会炸。
操心五个孩子教育问题的老父亲立刻心动。
竹泉知雀:谁说东京的房子不会炸?
“东京的爆破率比横滨高多了,你们不知道吗?”她不理解是谁在传谣,“这里可是年年与横滨竞争全国最不宜居城市称号的地方,十栋建筑九个装了炸。弹,还有一发是哑炮。”
“横滨的学校没有炸。弹。”太宰治从容不迫地说,“但有从天而降开戏腔砸天砸地的小矮子。”
竹泉知雀:“我录下来了,我回头就发给中也君。”
“可以哦。”太宰治完全不带怕的,“如果知雀想被人说与叛徒勾结的话。”
“你亲自带人搜查了三天。”他微凉的指腹轻缓地划过竹泉知雀眼皮下方,她眼底残存淡淡的青黑。
“要说有哪出关卡没搜查到,我们的最高长官最有发言权。”
“那处荒废的码头,是知雀送给我的礼物吗?”
三天时间,竹泉知雀亲自带队堵死了横滨前往东京的所有港口、车站和机场,其中有些隐蔽的地点如果她不点明,港口afia的成员根本不知道。
‘竹泉大人的忠诚无需多言。’下属们说,‘她想抓到太宰先生的心情比任何人都强烈。’
这些人没有想过,竹泉知雀知道这么多不在地图上的隐蔽出入口,她说出的真的全部吗?
“我和太宰君第一次来东京的时候,你吵着嚷着要入水,说想亲身视察东京的水质情况。”
竹泉知雀耸肩,“当时你跳的不就是那个码头。”
她怕路人报警有人轻生,找了很久才找到的,又荒废又偏僻的小码头。
如果太宰治想掩人耳目来到东京,他一定会选那里。
“不愧是我的挚友,默契十足。”竹泉知雀抬起手想和太宰治击掌,她默契十足的挚友却扯平了嘴角的弧度,摆烂地拍了下她的掌心。
竹泉知雀:怎么了我的挚友,太久没吃饭没力气了吗?
好可怜,她一柜子的快餐都给你。
“太宰君和织田作先生准备怎么安排?”竹泉知雀问。
五个小孩加两个大人总不能在她的公寓打两年地铺。
她是不介意啦,但竹泉知雀怕晚上去厨房接杯水的功夫,一路上踩到无数人的脚趾。
怪惊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