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还有,玩家身下的椅子转了一圈,只给妖怪们留下一个漆黑的剪影,他顿了一下低声说,嗯,抱歉,我其实不叫小野绿。
烛台切光忠一愣,旋即温柔的笑了:啊,我们知道。
不用为此感到抱歉,他们一直都知道。
咔哒
关门,落锁。
书房内的黑发男人仰头倒在座椅靠背上,用手遮住了眼睛。
让他安静的想一想。
指尖冰凉的温度带走了浮于表面涌动的烦乱,玩家缓缓闭上那双红眸。
想一想,他该怎样面对这个游戏,面对那些npc,还有怎样面对自己。
跳脱出一开始意识到自己杀了那么多人的冲击性情绪之后,玩家冷静的抽离出来,像是有另一个视角的自己在半空中俯视着这位半边脸庞被夕阳映得模糊不清的黑发男人。
然后那个视角的玩家理智的,像是用冰冷的手术刀自己给自己划开躯干,去剖析某些更深层的东西。
你会后悔杀了那么多人吗?
你会后悔成为瓦利安的云守,港口黑手党的告死乌云,或者是差点干掉迪亚波罗的小野绿吗?
你会后悔,认为自己迄今为止做出了哪怕一个错误的决定吗?
他认真的思考了良久,直到黄昏替代人造的灯光爬满那张冷峻的脸庞,直到还未处理的伤口甚至开始因为自动愈合而略微发痒,直到久久未动的关节传来僵硬的凝滞,玩家终于动了动指节,露出指缝里暗红的眼眸。
真是不可思议,挡着眼睛,仿佛是为了避免斜阳灼伤那双红宝石一样,坐在黄昏里的玩家的躯壳惆怅的低笑,答案是并不。
仿佛飘荡在外的灵魂同样勾唇:啊,没错。
他一点儿也不后悔。
玩家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好像抽离出来批判鞭策自己的灵魂也回到了这副躯壳。
要说为什么的话他从来没有杀过不该杀的人。
游戏是一个可以让玩家们宣泄欲望的奇妙场所。
可玩家的欲望并非杀戮。你可以说他的确享受生死时刻肾上腺素飙升的刺激,享受取得胜利时畅快大笑的酣畅,甚至享受敌人畏惧惊恐的眼神,但你不能说他因为杀死谁而感到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