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该我了。”
星上前一步,与三月七并肩而立,同样双手叉腰,“你说,‘球棒侠请上槎’。”
龙师傅:“?????”
他决定放弃思考“球棒侠”的含义,眼一闭心一横,自暴自弃地一口气大声喊道:
“球棒侠请上槎!夫人请上槎!!世子请上槎!!!”
“我都说完了,这样你们满意了吗?!”
三月七与星对视一眼,若有所思地捧着脸颊:“这该咋说呢?咱头一回做公主,总觉得缺了点仪式感……”
星:“我明白了。既然是公主,就应该有‘公主抱’。三月,我来抱你上去吧。”
三月七:“好耶!”
星比三月七高出半个头,三月七一跃跳到她身上,伸手勾住灰发少女的脖子。
公主稳稳当当躺在姐妹怀里,还觉得意犹未尽:“星,你能不能再把我举高一点,就像你举丹恒老师那样?”
“还要再高一点啊……”
星沉吟片刻,向丹恒投去求助的目光,“丹恒,你能帮忙吗?”
丹恒:“……”
一分钟后,丹恒以一种“臂上能走马”的姿势,让星坐在自己(穿着袖子的那条)胳膊上,单手托起了抱着三月七的星。
茉丽安看着俄罗斯方块一样摞成一团的三人组,不禁鼓掌赞叹:
“妙啊,年轻人就是会玩。这艘星槎已经装不下你们了,要不我们换个路线?”
丹恒:“换什……呃!”
他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只见茉丽安原地变成银龙,张嘴衔住他垂落的衣摆,将他们三个一同高高抛起,然后用脊背稳稳接住,纵身朝向开阔的海平面一跃而出。
丹恒:“……?!”
他一手托着星和三月七,整个人重心不稳,不得不压低身体靠近茉丽安,用另一只手紧紧揽住了银龙修长的脖颈。
“没错,这样才对。”
茉丽安转过头看他,清亮的海蓝色龙眼里透着笑意,顺势用龙角拱了一下少年的肩膀。
“你看,我也没什么可怕的吧?”
丹恒:“……”
有一说一,他觉得可怕的不是茉丽安,而是成为“丹恒”之前的自己。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你和丹枫,平时……都在鳞渊境这样飞吗?”
一望无际的波月古海自足底飞掠而过,海风携着湿润的水汽迎面而来,远方依稀可见巍峨耸立的建木,以及盘旋其上的庄严龙影。
丹恒自持明卵中降生以来,先是受困于不见天日的牢狱,后是在宇宙间茫然无措地流离,被如影随形的仇敌撵得一路摸爬滚打,直到被星穹列车收留,才终于获得了片刻喘息。
其后他数次回到罗浮,要么是被命运摆布,要么是为龙尊传承,要么是被人拖回去演一出《骁时代》,按头观看七百年前的爱恨情仇,从头到尾入不了戏,只能一脸麻木地复读“丹枫和我有关系”。
要不是有比他更加无辜而且坚强的景元将军在,丹恒真不知自己能撑到几时,会不会哪天就破罐子破摔“跟你们爆了”。
然而,唯独这一次——
在七百年前的罗浮,他看见的没有仇与恨,只有爱与情。
虽然“爱情”一样把他创得不轻,但是……
“我第一次发现。”
丹恒眺望着眼前浩瀚无涯的碧海,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走出幽囚狱的景象,不自觉地轻声自语。
“罗浮仙舟的洞天……原来如此广阔。”
在他们出发的星槎港口,龙师傅目瞪口呆地望着一行人绝尘而去,大脑嗡嗡作响老半晌,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反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我有病吧,干嘛没事招惹他们?”
“这下好了,白挨一顿羞辱,生意也没拉到!今晚又得干喝鳞渊冰泉!”
——这蜕生之前的打工人生活,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接下来的一天里,茉丽安载着列车组一家三口,大摇大摆逛遍了半个罗浮。
星和三月七做惯了仙舟游客,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一路上该吃吃该喝喝,拍照打卡一个不落,比回到列车上还自在。
但对丹恒来说,这无疑是一次前所未有的体验。
他身份特殊,以往每次回到罗浮,要么藏起标志性的龙角,要么就得直面龙师管理下的持明族,承受对方满怀戒备、敌意或野心的视线,每一刻都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但是这一次,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龙师变成了龙师傅,“叛徒滚出去”变成了“公主请上槎”,这谁想得到呢?
丹恒本想和往常一样隐藏面貌,茉丽安连连摆手说用不着,硬是拖着他去了金人巷,指给他看丹枫光顾过的星底捞。
每一位路人在目睹丹恒外貌的瞬间,都会不约而同地面露惊讶:
“哎呀,这是……”
丹恒下意识地绷紧脊背。
“这一定是丹枫大人的公子吧,都长这么大啦!”
“瞧瞧这对角,跟春葱似的,长得多好啊!”
“泰普沐恩科技果然神奇,公子生得与丹枫大人年轻时一般模样,我还以为自己穿越了呢!”
“怪了,莫非是我年纪大了,日子过糊涂了?茉丽安小姐,您和丹枫大人给公子办过满月酒吗?周岁酒呢?成年礼总办过吧?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