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晴刚刚就已经不见了。她并不是现实的人,从头到尾她的目的都是找到“灰雾”,也就是死后的明镜。现在已经来到了这里,应该和这些人干耗的是我。那家伙的日子真是无忧无虑而且悠闲啊,我忍不住想。
我踏进屋里。
这栋房子显然是近年才建起来的,没有门槛。我这样想着,然后看到了屋里的一群人。没有我认识的人,除了那个开门的男人以外,看一群人的架势,他们应该是围着桌子在吵架。
一张杂乱的桌子,上面空无一物,有几个水杯,但它们盛着的水是一样的,所以他们谁都没喝过那几杯水。没人劝架,第一张和最后一张椅子是空的座位,女孩子坐在靠近下侧的座位上,两个男人坐在那里,几个人都穿着家常服。
这栋房子有楼梯,三架自行车就摆在楼梯下的一小块空间里。广告单张和水费单散乱在电视机旁边,茶几上摆着把伞,还有一个包包丢在角落里,有半张沙发放着刚刚收下来的衣服,只有一个座位可以坐人,鞋柜上是一株半谢了的花,花瓣散落,看起来皱巴巴的,屋里有一股淡淡的味道,像摆在洗衣机里太久忘记拿出来晾的衣服。
角落里还有神臺。或者说,整间屋子里,只有它是干净整洁的。
吵架。对。
我不理他们,转头问:“请问一声,千寻的房间是在哪一层?”
男人本来就有些不依不饶,现在可以进门了,但是他身后的那个老人道:“那丫头怎么会有房间?”他皱起眉来,皮肤真的像是一层薄薄的皮,皱眉的时候脸皮也就随着表情摆动,好像一个脸上没有肉,皮贴着骨头且一捻就破的活骷髅。
“那么,”我盯着他,“千寻在哪里?”
这个问题,就好像在死水里激起了一个漩涡。这里和明镜住的地方,绝对不一样。我想着,然后看见那老人一咚拐杖:“不知道!你进来了,好好对你就算是有礼貌了,可你怎么老问这些为难我们的事?”
他们在阻止别人找千寻。——为什么?
易先生缩在角落里,场面有些难堪。我试着平心静气地讲道理:“千寻是我们唯一能找到的证人,”我说,“易先生说过,可以让我来找人,所以今天我是应约而来。我没有别的什么话要讲,监护权……”
这话被打断了。
客厅很大,一张桌子,旁边还有沙发。易先生就站在那沙发旁,桌边围坐着几个人。那几个人大约是被吓愣了,这时候其中一个女子大声嚷起来。“你在讲什么监护权?既然是局子里的人,那怎么只有你一个?”
我一眼扫过全场。年轻的、老的,看起来都不怎么相像,易先生一个人躲在角落,那个老人反而护着他。这件事已经折腾得很难堪了,但依然要继续。我说:“请安静一点。”
“你说安静我就得安静了?”那个女人瞪着两颗眼珠子,起身拦住楼梯。这屋子里是有楼梯的,大概所有人的房间都在楼上,这里只是客厅和厨房。
我看了一眼手机。
因为这次的唯一目击者是未成年人,所以不能简单的询问了事。大部分时候情况很复杂,并不像之前那么简单,就像谢女士因为个人隐私很多事情都不能说,而且大部分案件都和一个人的社会关系有关,黑白是个特例中的特例。
‘要做事,就特别困难。’我说不出这种话,据说这是黑白的真正大boss说的……
“这位小姐,你姓易,家里父母双全,你读到初中之后就呆在家里的店帮忙,最近父母在催你相亲,你和易千寻是堂姐堂妹的关系。”我说,视线然后落在了另一个人身上:“这位老人家是村里的村长,你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昨天我打电话过来之后,易诚说了给别人听,你是来撑场面的。”
“顺带一提,”我只觉得很难受,但下一句话不那么让人难受了:“你们不打扫天天拜神,是希望有可爱的蓝精灵夜晚来给你们收拾屋子吗?”
我一句一句慢慢说,看到他们都镇静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