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自己在看他织围巾。
对这位同学来说,好像挺惊悚的。
林折夏想着,抬头去看迟曜。
这张脸确实很难和织围巾三个字联想在一起。
少年连织围巾的样子都很漫不经心,眉眼间藏着难掩的锋芒,那双抡过人、破过相也留过疤的手,此刻却拿着针线。
她有点被烫到似的,收回眼,回过去一句:我在朋友家,等我回去拍给你。
刚回完消息。
迟曜留意到她的视线:“别看了,反正再看也看不会。”
林折夏下意识反驳:“谁看了。”
“看的不是围巾,”迟曜语调微顿,“那是在看我?”
林折夏像隻被踩中尾巴的猫:“你少自恋,你这张脸,我都看那么多年了,早就已经不新鲜了。”
迟曜织完手上那排,把毛线放在边上打算休息会儿,整个人没骨头似的往后靠,捏了捏手指骨节,说:“不好意思,忘了你是个瞎子。”
“……”
“瞎子,有眼无珠也很正常。”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织围巾的小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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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织围巾那句教程来自百度百科。
晚上十点多。
迟曜家客厅开着盏灯, 他低着头,手边摊着本《织围巾教程》。
手上那条米白色围巾已经织了大半,就剩下小半截。
边上的手机不断震动。
徐庭:打不打游戏打不打游戏
徐庭:速度, 就等你上线了。
隔了十分钟。
徐庭:大哥
徐庭:你的联系方式是摆设吗, 不带回消息的?
迟曜嫌烦, 勉强分出一隻手,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两下, 在“是否拉黑该好友”的选项里,选了“是”。
于是徐庭接着发消息时,看到自己的消息前面忽然出现一个醒目的红色感叹号。
徐庭震怒, 直接甩了通电话过去:“你今天必须得给我个理由。”
迟曜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我的联系方式, 不想要也可以不要。”
“所以这就是你——”
此刻徐庭感觉自己像个怨妇:“拉黑我的理由?”
迟曜:“也有别的理由。”
徐庭问:“什么。”
迟曜:“你太烦了。”
“……”
这理由, 还不如刚才那个。
徐庭无语:“我就想问你打不打游戏。”
迟曜:“不打。”
徐庭:“你这都几天没上线了, 你现在在家里?”
迟曜:“不然呢。”
“那你不回我消息,”徐庭控诉,不解地问, “你每天在家里干什么呢。”
迟曜手机开的是外放,他一条腿曲着,手上缠着毛线, 腿边摊着一本已经翻了大半的教程。
他低声说:“……在帮某人织围巾。还能干什么。”
徐庭听不清:“某人,什么?”
“你管不着, ”迟曜懒得多说,“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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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折夏虽然拜托迟曜帮她织围巾,但晚上睡前, 仍然辗转难眠, 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说是送的礼物。
可毕竟不是她亲手织的。
离林荷的生日越来越近。
她想着后天就这样送出去,似乎不太好。
睡前, 她还是决定明天拿着攒下的压岁钱去商场看看有没有别的合适的礼物。
第二天。
为了不让林荷起疑,她准备吃完晚饭就溜出去。
以她对林荷的了解,收拾完厨房后,她会在房间里休息会儿,然而就在她小心翼翼将卧室门推开一道缝准备溜出去的时候——却看见了走廊里的林荷和魏平。
两人站在洗手间门口,魏平正扶着林荷。
林荷依偎在他怀里,一隻手掩着嘴。
魏平一手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另一隻手拉上洗手间的门:“怎么这几天孕吐这么严重?”
林荷:“最近吃点东西就吐,反应好像越来越大了。”
魏平扶着她往房间走:“我扶你去床上躺着休息会儿,要是还不舒服,咱下午就去趟医院。”
林荷却没太当回事:“用不着,没多大事儿。我生夏夏那会儿,反应更大,现在还算好的。”说着,她声音低下来,“比起这个,我最近一直在想,要怎么和夏夏说我怀孕的事儿。”
听到这里,林折夏原本要推门的手顿住了。
林荷继续说着:“上回我孕吐,被她撞见了,我不知道怎么说。”
“总之一直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也不知道她对这个孩子,会是什么反应。”
“……”
林荷的声音渐行渐远。
最后魏平带着她回房,房间门关上,也把所有声音都关了起来。
林折夏在门后站了很久。
她盯着那条透过门缝能看见的走廊。
直到被她攥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她才恍然间回神。
迟狗:织好了。
迟狗:来拿东西。
林折夏垂下眼。
半晌,回復他:等会儿吧,我现在有点事,不在家。
回復完,她带上钥匙避开林荷和魏平出了门。
但她没去商场,也没去迟曜家。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是顺着潜意识往外头走。